刘婶在军营外等着,等到了二狗子给带的回复。 “哦,哦,”刘婶有些拘束,双手搓了搓,又抹了抹,有些歉意的笑道:“李将军说的是,毕竟是军营,总是外带也不好。” “所以,”二狗子迟疑的开口,刘婶看他的模样,自卑的将头都低了下去。 “将军问您愿不愿意来当厨娘。” “我之后不再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刘婶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耳朵吗,问道:“二狗子,你说啥?” 二狗子憨厚的笑了笑,大白牙在红黑色的皮肤的映衬下格外的白:“李将军让我给您带个话,问您愿不愿意跟着您闺女,一起来军营当厨娘。就是可能军营拔寨的时候,你们得跟着走,要是受不了,就当我没问。” “愿意,愿意!”刘婶惊喜的捂住了嘴,眼里渐渐的泛起泪光。 谁家少女不怀春,在刘婶还是小丫头的时候,也幻想过说书人口中的白头偕老,可惜命运弄人,她的相公因为意外早亡,因为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丈夫的财产也被亲戚抢了大半。 含辛茹苦的将女儿抚养长大,结果又遇上了战乱。 其实刘婶曾经恨过李桓清的,也不是李桓清,而是打仗的那两拨人。 小老百姓最纯真,本质的想法,就是吃饱了,穿暖了,一觉睡醒,家里人都还活着。 幸福安康幸福安康,只有安康了,才能幸福。 所以当康浩毅的人闯进来的时候,刘婶是感觉到了绝望的,这群人抢钱就算了,还在拿那种恶心的眼神打量着她的女儿,她那花一样的女儿,难不成就要被这群畜生给糟蹋了吗?此时的她都顾不得那群畜生还觊觎着自己,牢牢地将女儿护在身后,等待着地狱的降临。 一声马的嘶鸣声,破开了眼前的黑暗——李桓清策马破门而入,阳光在他的背后形成了一圈光晕,铠甲上每一块贴片都闪闪发光,仿佛是神光乍现。 李桓清仿佛天神一般降临,惩处了那些畜生。 刘婶的心仿佛慢了一拍。 但她不是小姑娘了,她自己一个人将女儿抚养长大,还差点被兵痞子糟蹋,她早就不是那个,梳着俩麻花辫,趴在酒肆门口,趁着母亲去买东西,偷偷听说书人讲故事的姑娘了。 她不知道这个救了她们的人,是因为跟他们有仇,还是真的救了她们。 刘婶死死的护着女儿,颤颤巍巍的冲着李桓清道谢,她垂着眼帘,不敢抬头看来者的面容,她只知道,这是官爷,是她们惹不起的存在。 因为恐惧,刘婶浑身颤抖,身体发软,没有丝毫的力气爬起来,给这位官爷磕个头。 好在这位官爷并不像之前遇到的衙门里的那种官爷,丝毫没有在乎自己有没有给他磕头,反而硬邦邦的安慰了她几句之后,便掉转马头,离开了。 马蹄声哒哒的远去,刘婶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了,她松开了死死抓着女儿的手,摊在了地上,空荡寂静乱遭的家里,刘婶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 后来的日子,过的像梦一样。 大军来了,大军没有骚扰他们,虽然前线还在打仗,但他们好歹是能过上了安稳日子了,更神奇的是将军元帅竟然在整治那些官老爷。 听说将军还是个小姑娘,刘婶听了很稀奇,小姑娘竟然还能当将军。 刘婶刚准备跟女儿分享这个稀罕事,就见女儿的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将军……”她听见女儿说,“女孩子竟然也能当大将军。” 刘婶的口中有些苦涩,女儿从小就喜欢读书,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养活家里就够不容易了,哪有余钱给孩子上学呢。 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刘婶带着女儿回家了。 谁知道,没过两天,里长就找来了。 “喜事啊,大喜事啊。”里长笑眯眯的看着刘婶。 “里长,什么大喜事啊。”刘婶有些拘束的看着里长,强撑着笑脸,又是请里长上座,又是给他上了一碗白水——家里实在是没有茶叶这种奢侈的东西。 里长带着笑意的轻轻把碗推到一边:“王家的,你可有福了,元帅指定让你女儿去军营里面做厨娘呢。” 刘婶脸都白了:“去,去军营做厨娘?”因为惊恐,她的声音甚至有些破音,“不能,不能啊!” 刘婶快要哭出来了,“噗通”一声就给里长跪下了:“里长,里长我求求你,我女儿还是个孩子啊,她还是个孩子啊,哪里能去军营呢,我,我去吧,让我去吧!里长,您发发慈悲!我,我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说着,刘婶哐哐哐的开始磕头,很快那全是泥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有些暗红色的痕迹。 “哎呀,哎呀!王家的,你这是干啥!”里长皱着眉头,“这事我说了能算吗!这是李元帅的命令!” 刘婶狠狠的咬着嘴里的嫩肉,咬的满口是血也没有松口,她第一次情真意切的恨上了这位李元帅。 军营,那全是男人的地方,能去吗!军营里的女人,只有军妓! 虽然这位李元帅的军营里,还有一个女人是将军,但谁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他的女儿,亲女儿,就这么一个特例,她的闺女去了军营里,还能有好? 刘婶真的绝望了,她死死的咬着嘴里的肉,却说不出什么话。 说什么呢? 胳膊拧不过大腿。 第二天,刘婶的女儿王春花就被带走了。 趴在门框上,目送女儿远去的背影,泪水涟涟。 周围的人都摇头叹息的,说王春花完了。 甚至当天,王春花定亲的人家,就直接来退婚了。 但这些刘婶统统不听,只是干净利落的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