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城破的消息传到了京都,楚惠帝慌了,他在朝堂上大发脾气,质问谁能迎战。 回应他的是谜一般的死寂。 朝堂之下,群臣之间互相交换着眼神,眼神中是恐惧,是担忧,也是,试探。 “说话啊!”愤怒的楚惠帝拍了一下自己的龙椅,愤怒的质问道,“都哑巴了吗!” 台下依旧噤若寒蝉。 楚惠帝环顾一圈,脸上满是愤怒,心里却都是格外的寒凉。 被召回来的武将,他不敢用,就是因为不信任李桓清,所以才将武将都招了回来,可如今,他们的手下都反了,楚惠帝根本不敢保证,那些武将是否能信赖。 而如今能上朝的,也不过是他可以信赖,却从未见过血的武将。 环顾四周,竟无人能用,他亲手打死的人,竟然是最后可以阻拦他的好哥哥和好侄子的人。 楚惠帝赋予众望的儿子们,此刻站在台下,仿佛看不到自己父皇脸上的愤怒与茫然。 沉默良久之后,最后有一个小武官上前接了这担子。 楚惠帝大喜过望,接连加封。 下朝之后,众大臣也没有像之前一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甚至只是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便快步往家里走去,连那位连升三级的武官都没有人去理会。 …… 一个身穿锦袍的公子从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 锦衣公子做到了太师椅上,玉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都安顿好了?” “是,”刀疤脸道,“只是……” “什么?” 刀疤脸迟疑了片刻后道:“苗阿雅吵着想要见您,不然就威胁说……” 细长如葱白的食指竖了起来,刀疤脸立马禁声。 “告诉她,”锦衣公子说道,“她之前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坏了我的好事,我现在很生气,不想看到她。然后你再安排一个离她近一点的,告诉她,养好了蛊军,我肯定能被她哄好,不生气了。” “是。”刀疤脸应了一声,“主子,那这次的事情……” 玉白的手轻轻摆了摆:“按我的计划来,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要在乎。” “是。”刀疤脸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那双好看的仿佛羊脂玉一般的手,轻轻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 “项璟琨……呵……”冷笑从口中溢出,低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 三天后,消息传来,小武官带着全家人降了李桓清,李桓清和萧寅褚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楚惠帝听闻此事之后,直接吐了血。 再转醒,大殿中空无一人,连平日里,不显眼,却随处都在的侍从都不见了,楚惠帝赤着脚从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往屋外跑去。 很奇怪,他以为自己会被软禁,可是一路走来,竟然一个拦住他的人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侍从。 人声喧闹是在殿前传来的,他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可之前明明听着有的人声,却在此刻消失不见。 楚惠帝有些疯魔,猛地推开大殿上的门,一缕刺眼的阳光射进了殿中,空荡荡,黑乎乎的殿中,只有那个龙椅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楚惠帝仿佛被引诱了一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却怎么也踏不上第一个台阶,他疯了,双手成抓往前挠,却只能摸到一片空虚。 背后传来脚步声,楚惠帝转头一看,一个黑影,弓着身子,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那人背着光,虽然楚惠帝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 “太子哥哥……” 他颤抖着声音,说出那个许久没有出过口得称呼。 那人从背光处走来,慢慢露出了脸:“小十二。” 脸却是二十多岁的,还朝气蓬勃的项擎渊,他看着楚惠帝,含笑的,又唤了一声:“小十二。” 楚惠帝好像也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小小的,瘦弱的,吃不起饭的样子,他往项擎渊的方向跑去:“太子哥哥!”他好想,将自己的脸埋到项擎渊的怀里。 “你为什么要害我!”就在楚惠帝马上跑到项擎渊身边的时候,项擎渊的脸突然开始溃烂,双眼流血,脸色也变成了青灰色。 他的眼睛流血流到变成了空洞,黑黝黝的空洞瞪着楚惠帝,项擎渊的声音也变得格外的嘶哑,他声音惨烈的嘶吼道:“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害我!” 随即声音低了下去:“你为什么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