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 贺勘往孟元元面上看了看,黑暗中并看不出什么,便牵着她一起往前走。 已入夜,周家的满月酒散了,各家的客人陆续离开,带上了主家的回礼的喜鸡蛋。 人逢喜事,周尚于自家大门处,乐呵呵的拱手送亲戚友人们离去。待看到贺勘和孟元元过来的时候,多少也有些为他们高兴。 身为同窗,他自是明白一年前的那段时日,对贺勘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一举中第,出人头地。每个读书人都是想着走上仕途,创一番自己的功绩,这之前,他们爱惜名誉,不想在身上留下污点。而当初,孟元元就是贺勘的污点。 “贺兄慢走,改日我也去扶上拜访。” “℡℡” 贺勘察觉到她的小举动,唤了声。 对面,女子还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好像完全没听见。 “公子说什么?”良久,孟元元抬起脸,见着贺勘瞅着她看,问了一声。 贺勘自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先前单单唤了她一声而已:“你是不是还觉得冷,怎么脸色这么白?” 车厢顶上挂着一盏羊角灯,随着马车前行而轻晃,浅映出孟元元的脸庞。适才在外面看不清楚,现在借着灯光,才察觉她脸色并不好。 “没有。”孟元元下意识拿手贴上脸颊,摇了下头否认。 下一瞬,贺勘身子往前一探,手过去直接攥上她的手,试到的还是冰凉:“那手为何依旧这样凉?” 一路上攥着她的手,都没暖过来吗? 他皱了眉,双手过去捧上她的,竟是试到了她先前的颤抖仍未褪去。看进她的眼中,还有没来得及藏起的微慌。 从方才她跟他走出周家的时候,就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儿。以往,她对谁都会浅浅带笑,可今晚明明像丢了魂儿一般。哪怕他与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是酒罢?”孟元元道,声音没有什么力气,“喝的时候有些凉,身子这才觉得冷。” 她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纷乱的过往,神识认真起来。 “真的?”贺勘盯着她,然后见她点了头。随后他噗嗤笑出声,微侧着脸,嘴唇弯了弯,“那你酒量一定很差。” “嗯,”这回,孟元元倒是很快地回了声,“几乎不喝酒。” 贺勘身子一起,坐去了她的旁边,双手依旧捧捂着她的,一点点暖着:“你可以慢慢学着喝点儿了。” 因为以后,她作为他的妻子,总也要和别的夫人打交道,一些场合里难免饮酒。省得如今日这般,两盏酒喝下,就在人家宅子里迷了路。 孟元元没去分辨贺勘话里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喝酒吹了风,还是别的,头有些晕沉。偏偏,身旁的人非要挤着她坐。 “对了, ”◕(格格$党文学)_◕, 拇指指肚摁上女子的掌心,“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马车前行,车轮碾着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嗯,我知道了。”孟元元应着,遂也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卓家,始终是要去的。 回到秦家。 因为有些事要处理,贺勘去了正屋,几名仆从等在屋外,随时听候着主子的吩咐。 孟元元仍留在西厢,身心很是疲倦,也不再去惦记什么西耳房。简单清洗了自己,她便吹熄灯火,去了床上躺下。照例,她卷了被子隔在床的中间。 她想回卓家,却也又不想。选择回到红河县来,自然要面对许多,好的与不好的。 或许后面去到权州,这边的一切也会随之一起断掉罢。心中不由想起穆课安来,这个时候是否人已经离开郜家,回了权州? 尽管有些糟心的事,但也有真心在意她的人。一步步的走,总会越来越好。 这厢的正屋,贺勘看着满桌的纸张,习惯的皱起眉头。细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 这些是关于秦尤卖掉的田产信息,卖给了谁,多少银两,中间的担保人等等。这些种种,要说没人故意给秦尤下套,他才不信。 不过,就算是套,也是秦尤自己选择往里头钻的。 头晌的时候,贺勘去了一趟秦升那儿,想着看看能不能知道些秦尤的事。可是没有,秦升看样子病得厉害,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那副鬼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衙差带走去问话。 “秦尤没找到?”他点着一张纸,上面正好是秦尤难签的难看的名字。 兴安双手交握在腰前,闻言嗯了声:“底下去查过,根本没有尤大爷的消息。秦升的那片林子也去过,没有人。” 听着兴安的回话,贺勘不语。 “公子,找不找得到大爷,这么重要吗?我看秦家这些人经过昨晚的事儿,现在都老实的很。”兴安问了声。 “你懂什么?”贺勘身子往太师椅上一靠,扫了一眼小厮,“秦尤现在死活已与我无关。” 现在他已不在意这个秦家的大哥,他是欠养父母的情,可没必要理会那个祸害。不过是因为是秦尤牵扯着孟元元的那张抵债契书,他要找到处理干净。入京前,所有的大小隐患全部理清,他和她的都是。 想到这儿,贺勘一张张的将纸收拢整齐,随后放进旁边的一口小箱子里。 兴安弯下腰,帮着给箱子下了锁:“公子,要是一直找不到尤大爷呢?咱就不回洛州了?” 贺勘不语,这一点正是他所担忧的,抵债书没处理之前,秦尤必须活着。 正屋这边的事做完,他走到天井,看着自己的西厢房已经熄了灯。 扁圆的月亮落下清冷的光芒,白霜一样洒在地上。今日的夜晚,竟出奇的宁静。 贺勘轻轻推开屋门,先是朝着安静的 床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