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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n B(2)(1 / 2)

白老师也是一脸震惊,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韵说:“所有收养手续正规合法,难道你是在质疑收养登记机关弄虚作假吗?成年人了,希望你讲话要有依据,造谣是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老师阵脚大乱。

李韵穿行过第一排座椅,来到秦嘉守的座位边,略微俯身揽住他的肩头,像护崽的母鸡似的把孩子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秦嘉守沉默着,面无表情地任由李韵表演。

“我一直没有公开我家第二个孩子的身份,是因为希望他可以跟我的亲生孩子一样健康成长,我不希望他因为‘收养’的身份,被同学和周围的人歧视。”她似乎已经被逼到忍无可忍,“你们这些营销号,为了流量居然编织那么荒谬的谣言,那么,我不得不正式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家的老幺,他叫秦嘉守,和嘉安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没有半点分别。”

闪光灯咔咔闪成一片,不用想也知道,这张李韵揽着“收养”的儿子的照片,不久就会登上所有社交平台和新闻媒体的头条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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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会结束后,G市的领导做东,宴请李韵。

从教育园区到市中心饭店,还有30分钟的车程。雨越下越大,雨刮器飞速摆动都出了残影。路上车都开不快,我们的车队被堵在了环城河的引桥上。

李韵在车上发了很大的火。

白老师虽然道了歉,并且灰溜溜地注销了账号,李韵还觉得不解气,立马通知律师准备起诉白老师和他背后的MCN公司,顺带连直播平台都一起告了。

又打电话把对接媒体的负责人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通。负责人也很委屈,说:“大公子说临时采访名额给了他一个做自媒体的朋友,不提问,就是来蹭点热度,哪知道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为什么不核实?工作是怎么做的?”

“……”视频电话那头噤声了。

秦嘉守一直不说话,垂着头浏览手机上的新闻。这时突然冷冷地说:“你骂他干什么,哥哥想做的事,他拦得住么。”

李韵烦躁地切断了电话,换公关部,追问目前舆论动向。幸好公关部的负责人告诉她,对秦氏集团李总收/养/孩/子这个话题,多数是正面反馈,主流声音是夸她有大爱,够低调,18年里都没有拿出来炒作。

李韵这才消了一点气。

“A城晚报接到读者爆料,”秦嘉守举着手机,吐字清晰地开始念他看到的一条新闻,“春天福利院前员工向我报提供了18年前的一份收养申请表照片,证明李韵确实收养了一名男婴。”他把照片点开,放大,递到李韵眼前,“上面还有我小时候的照片……这是你让公关部去爆料的?”

李韵理解错了重点,说:“春天福利院15年前就撤了院,他们没法找人验证真伪。再说,文件也都是真的……”

“所以你早就准备让我做你的‘养子’?”秦嘉守的声音有些抖。

李韵说:“妈妈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不然怎么会不认你?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带你多露几次面,让大家默认你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今天那样的局面……只能用Plan B。嘉守,妈妈有诸多身不由己,你已经成人了,你要学会理解我。”

“好,就算你身不由己。”秦嘉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你打算怎么处理秦嘉安?”

李韵眉头一皱:“他确实太不懂事了,我下午好好骂他一顿,给你出气。”

“骂他一顿?然后呢?”秦嘉守被气笑了,“我18岁,我应该要理解你;他29岁,他不懂事,是吧?妈,你这话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车厢里静默了很久,我和张伯都不敢出声了。

良久,李韵说:“你哥哥毕竟身体不好……”

“如果他身体好,就没有我了吧。”秦嘉守望着被雨水冲刷的车窗,并没有看李韵,“我的出生就是秦嘉安的Plan B。”

“当然不是——”

李韵话音未落,秦嘉守突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外面是堵成停车场的引桥坡面,他淋着大雨穿过最右侧的车道,翻过了引桥的护栏,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李韵尖叫了一声。

我冲到护栏边上往下看,幸好不是太高,目测只有2米多,底下是绿化带。

秦嘉守摔在灌木丛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正起身往河边走。

我没有多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绿化带边上就是河堤,等我追上秦嘉守,他已经站在了一个河埠头上。

因为暴雨,河水猛涨,河埠头的台阶都被淹得只剩下两三个。水流湍急,混着泥沙的波浪翻滚着朝下游涌动。

这条护城河不宽,但是淹死个把人绰绰有余。

我怕刺激到他,更不敢贸然上前把他拖拽回来。

“别做傻事。”我说。

秦嘉守一脸的烦躁,说:“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一听这口气还有回还的余地,就撑开伞遮到他头上,说:“那你管自己静,我不打扰你,你就当我是撑伞的柱子。”

借着撑伞的由头,我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一些。

“你走开。”他驱赶我。

我自岿然不动,假装雨太大,听不清。

“你……”他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说,“让他们都走远点。”

我回头一看,我的同事们也都下饺子一样跳下来了,正乌央乌央地往这边跑。我用蓝牙耳机给毛裘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再靠近了。

毛裘简短地回了一个收到,立即改变策略,安排人去下游几十米的地方守着。

估计觉得直接和十几个彪形大汉沟通还不如让我在中间做传话筒,秦嘉守没有再赶我走的意思。他只是望着河心发呆,看漂过去的一根枯枝,一小块泡沫,一个塑料袋子。

虽然他说他只想静一静,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真的想跳下去,亲手毁了他母亲最得意的这一件“作品”,好叫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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