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秦府上下喜气洋洋,处处挂上了红绸飘带,从天蒙蒙亮便开始人来人往。
今天的主人公——秦愫竟然破天荒地穿上了张扬的鲜红锦衣。
在其来往的贵女对此莫不惊诧,依照秦愫往来的喜好,还以为其会选择端重高雅的宝黛蓝锦锻作裳。
“报——卫国公府送来十匹流沙金,及若干,贺——”
“报——勇毅侯府送来一丈红珊瑚树,及若干,贺——”
“报——汝南王府送来十盒夜明珠,及若干,贺——”
……
接连不断的报贺礼声响起,一件件珍品报备令人眼目发瞠,一时间秦愫成了众人艳羡的目标,只是这时的主人公却是忙着应付自己交好的贵女闺秀。
“阿愫,你这风寒也太久了,竟拖了两个月,把及笄礼都给推迟了半个月。”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林芷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
风寒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自己受了伤。但是流传在外的只能是秦愫因为伤感母亲的原因,加之受了风寒,急热不起,调养了两个月。受伤事关秦愫声誉,无论是秦家还是大夫,太医,都得三缄其口,对口一致。只是秦愫不会开口去解释,一直含笑不语。
“好了,阿愫体弱,也是有过风寒入体修养快一个月的事,大概因为这次是天寒,雪稍大了些,才较往日更为严重些。”这次出声的是卫国公的嫡三女卫嬿——新兴世家卫氏的嫡系一派。卫氏是凭着入宫多年仍然恩宠不断的卫贵妃逐渐稳固了世家地位的,与谢氏、崔氏并称三大世家。
“世家”——思及此,秦愫的眼眸暗了暗,又马上转换一副神采飞扬的神态,笑着说:“看来,我是得学点强身健体之术,不然你们又要唠唠叨叨,整日闹我不休。”
“愫表妹是身子弱了些,只是莫要连学业也都误了,族学虽毕,但是也要多多观阅学术典籍,此来贺礼二哥哥特意寻了许多孤本珍籍,只是你及笄之礼,男宾不能入,不然是要亲自交到你手上他才觉得妥当。”谢氏嫡二女谢婧瑶细软的声音如溪水潺潺,让人生不得厌。
“瑶表姐,为何要提起这件事,唱礼听到这件事我都感觉两眼昏黑,好不容易给抛至脑后,你这是又戳我伤口。”秦愫语气颇有些可怜巴巴。
“呵呵呵——”一群女子掩袖笑着,只有飞虎将军家嫡四女,刚满九岁跟着嫡次女顾皖的顾筱潇还在傻乎乎地不解疑惑地到处问:“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阿愫姐姐不想要书啊?学院里夫子都是要求读书的。”
“因为阿愫姐姐已经不用上课了呀!”秦愫倒是对这个九岁的萝卜头挺喜欢的,捏了捏她那软乎乎的脸颊笑着说。
“这倒是说得不错,都已经从族学修成了,还要读书干甚。愫表妹,你得管管二哥啊!我都已经定亲的人了,还要被压着头读书,苦啊苦!亲哥哥都不疼着亲妹妹!”谢氏嫡三女谢婧珊语气里状似头疼得很。
“珊表姐,我也是深受其害,爱莫能助啊!”秦愫掩嘴轻笑。
“喔,原来如此啊!”“唉,竟然这样啊!”“我家里那几位倒是要伤心了!”一时间众声嘈杂,大家的目光灼灼,在秦愫和谢氏众人间逡巡几番。
秦愫感受到大家灼热的目光,倒是难得羞赧,只好端起神态板脸说道:“切莫闹我了,再不休,我可要好好记上一笔。”
“好了好了,阿愫羞了脸了,大家还不快撤,免得某人唉——”礼部侍郎家嫡女安文颖打趣地说道。
“诸位小姐安好!”阿见小跑过来,行至前,先向秦愫边上的几家小姐行一个半身礼,而后起身附耳向秦愫禀明来意,“敬德老王妃车驾已经走过前街了,小姐,需得出去候着了。”
“好,我晓得了。”秦愫听完,对着边众人款款地屈膝作别,“诸位回见,且容我先失陪一会儿。”然后起身转头吩咐阿著道,“阿著,你就留在此处,好生招待大家,莫要怠慢到贵客。阿见,阿微就随我去前门候着。”
“是,奴婢省得,小姐慢走。”阿著听完吩咐,便送别秦愫,然后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手下的下人来回忙碌,招待着各家贵女闺秀。
“报——敬德老王妃到——”门僮高声报到。
“拜见敬德老王妃,敬德老王妃安好。”门内目光所及均行礼拜见,一片好不恭敬。
“大家起身吧,本王妃今日只是作为一个长辈来的,不谈身份就无须如此多礼了。”敬德老王妃一手拄着龙头拐杖,抬起另外一只手示意在场人都起身。
“舅祖母,您可来了!”秦愫倒不被敬德老王妃看似慈祥却满是威严庄重的气势惊到,行礼起身后亲昵地上前扶起敬德老王妃闲着的手,看样子真的是极其温馨。
“小丫头片子,这回可不会落着面子了吧!有本王妃给人当正宾,汝南王妃作赞者,有司还是英国公夫人。”敬德老王妃手腕动了动,拍了拍下面扶着的秦愫的手,眼里含笑。
一听此话,众人看着秦愫的样子眼神都变得灼热起来,没想到竟然是皇室里最德高望重的敬德老王妃来作其及笄礼的正宾,就连其他人士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夫人来为其行礼。
“就知道您疼阿愫了,舅祖母快快里边请,还未到吉时呢。许久未见,阿愫可有好多体己话要说与您听,您可不要嫌阿愫太烦扰啊,舅祖母!”秦愫笑得明媚,亲昵地摇着敬德老王妃的胳膊。
“哎哟,我的心肝儿,怎么会哟,疼都来不及呢!”敬德老王妃笑着应了由着秦愫带路。
秦愫带着敬德老王妃穿过前厅,进了里厅,给敬德老王妃引到上座后落座,便也在旁边下首座位坐下,下人们奉上茶点,两人其乐融融地聊了起来。
未时前一刻,已经和敬德老王妃分开的秦愫端起姿态,妆容整束地在屋子里站着,等着吉时。
唱者高声:“吉时已到——请主人致辞。”秦愫的父亲秦三爷起身道:“今日,小女秦愫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秦愫成人笄礼正式开始!”稍顿片刻,说道,“接下来请小女秦愫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唱者道:“请笄者出东房——”秦愫抬袖端着双手在前,款款曳步而出。望着愈行愈近的秦愫,秦三爷仿若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