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狱卒手中的火把闪了闪,杨旭的笑脸僵在脸上。
他倏地站起来,椅子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刺耳至极。
“快快快回府,大哥回来了你们怎么不提醒我……”
说着,杨旭带小厮慌慌张张走了,留几个狱卒面面相觑。
待杨旭离开,狱卒放开了顾砚临,二人嘀嘀咕咕走远了。
宋玉凝之所以提到知州张之儒的大公子张禹惟,是因为此人年少成名,是滁州最端正磊落、芒寒色正的玉面郎君。
他平生最看不惯欺男霸女,对于杨旭的行为一向是厌恶至极,只要是他在的时候,杨旭必定老老实实。
上辈子顾砚临进入牢狱,正是张禹惟在明日午时放出来的。
很可惜,即使是放了顾砚临,又好生赔礼道歉了一番,也没能阻止家族的顷颓。
她最后一次看到这人,是在死后的第三年看到他刺杀顾砚临无果,被乱箭射死。
也是个可怜人。
“秦某多谢玉凝姑娘相助。”
宋玉凝回神,捏着衣摆看向顾砚临,浅笑摇头道:“秦公子客气。”
说着,她把手中的外袍还给顾砚临。
顾砚临接过外袍,冰凉的指尖故意从宋玉凝手掌擦过,他礼貌颔首,坐到角落的草堆上,将外袍随意堆在一旁,闭上眼睛。
宋玉凝感觉被触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热,她偷偷呼出口气,把手掌在衣裙上蹭了蹭。
明明他手指那么凉,自己被碰过的地方为何会有发热的感觉?
想什么呢,肯定是自己太害怕顾砚临,毕竟那可是个疯子。
她晃了晃脑袋把纷乱的思绪甩出去,也抱膝坐下,闭眼假寐。
顾砚临捻着手腕的红绳,唇角有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女子该死,居然大乱他的计划。
原本自己是打算激怒杨旭,趁他盛怒让手下竹一去他寝房盗取大牢密室的钥匙。
可谁知这女子居然让杨旭回去了。
也不知竹一这么短时间能否得手。
她背后之人也算是用心良苦,只是不知这人猜不猜得到,他的目标可并不是知州张之儒这么简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玉凝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开饭了!”
一碗泛着馊臭的饭被狱卒从牢门空隙丢进来,碗底在地上咕噜噜打了几个转儿,又稳稳搁在脏污的地面。
她撑开眼皮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地上的碗,换个姿势又闭上眼。
昨晚光顾着做顾砚临杀人的噩梦了,今日乏的厉害,
还好昨天吃得多,不然今天就得饿肚子。
困意再次席卷宋玉凝,她抱着膝盖半梦半醒。
“玉凝姑娘,玉凝姑娘……”
刚进入梦境,扰人的呼唤声就吵醒了宋玉凝。
她皱眉睁眼,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那狱卒看她醒了,嘿嘿一笑打开牢门,手中提着一个三层食盒,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张小桌。
“玉凝姑娘,这是杨公子专门让小的给你送来的饭食,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他放好小桌,边说着边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了三道菜和一碗白生生的米饭,又双手将银箸递给宋玉凝,神情谄媚。
宋玉凝道谢接过银箸,却没有动筷。
她抬头扫了眼狱卒,只见那狱卒神态颇为不自然,谄媚中带着些焦急。
“我现在不太想吃。”她搁下筷子,作势要起身。
果不其然,狱卒一听这话急了,他“哼”一声,半威胁半哄骗道:“杨公子的好意玉凝姑娘也敢不领?”
“姑娘若是好好听话,日后给公子做个姨娘也不是没可能。”
宋玉凝咬住下唇,惊喜又惶恐,再次拾起银箸,轻声道:“替我多谢公子。”
说着,她高高兴兴夹了一口菜放进口中,下一刻细微的吞咽声传来。
狱卒见她吃了两口,脸上的表情终于放轻松了。
他又夸了几句杨公子,才转身关好牢门离开。
待狱卒脚步声显示,宋玉凝立马俯下身子将压在舌下的菜吐了出来。
又担心有东西进入食道,她干呕几声又吐出点酸水,才算是放下心来。
如果没猜错,这饭菜是梁妈妈送来的,背后之人为何如此着急要杀了她?
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出意外她明日就会出去,需得赶在明日之前让顾砚临心甘情愿带着自己才行。
最起码把她活着带离滁州。
想来她之前故意露出的破绽已经够顾砚临怀疑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勾起更深的怀疑,暂时放弃立马杀了她的打算。
“姑娘这是怎么了?”
宋玉凝摆摆手,咳嗽两声压下胃里的翻涌,才哑着嗓子道:“这饭食有问题。”
顾砚临皱眉走到饭食跟前,仔仔细细看着这些饭菜,关怀道:“有人要害姑娘,这是为何?”
宋玉凝默了一瞬,打算半真半假说出这件事。
“应该是梁妈妈找人害我。”
顾砚临不解:“你是醉仙楼的人,为何要害你?”
宋玉凝叹出口气,摇头低声道:“说实在的,我并不清楚她为何要害我,猜来猜去,也只可能是我没有价值,又挡了别人的路。”
“此话怎讲?”
“她侄女是醉仙楼仅次于我的花魁流夏,今年寻芳宴夺得魁首的姑娘会被送给京城的达官贵人,她不想把这次攀高枝的机会让给旁人。”
“我有个客人是庐州府的官员,她不敢明面对我下手,因此想寻个由头把我处理掉。”
“昨日寻芳宴她本来打算给我下药,将我直接卖给一户有特别癖好的兄弟,可人算不如天算,我进了这里。”
“也算是逃了一劫。”
顾砚临看着眼前的女子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雪白修长的脖颈从衣领露出,显得脆弱易折。
她眼中盛满泪水将落不落,鼻头微红,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