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才有的虎头红帽,在安乐堂一片摇头晃脑地到处跑,不经意间发现井底躺了人,四处寻了力气大的宦者,才将林绝影救上来。
小内宦上了地面时已经面白如纸,不忘对白玉度感激:“您救了我,从此我便是您的奴婢。”
小公主嘟着嘴摇头:“我不要你,我只要吕公公。”
林绝影便望着小公主,楚楚可怜:“只有您能保护我。”却被公主很坦然地无视了。
白玉度在安乐堂寻了几日老太监,林绝影一直锲而不舍,最后日撩上起了毛边的袖子,露出细瘦的手臂,白肤之上,鞭痕交错。
他说:“您也看到了,我身上伤疤多,是因为被人动辄打骂。前几日,甚至还有人想杀了我……”显然是想求公主庇佑。
而那时白玉度说了什么呢?
她只是对他弯了弯眼:“我知道,推你下井的是神宫监的丁仁,他已被王掌印下令处死了。”笑容里天真无邪。
钟楼洪音惊破回忆,白玉度抬眼:“外面风大,掌印不如进宫来说。”
她刚从慈宁宫见完太后回来,在菩息宫门口下步辇,恰好遇到林绝影。
林掌印是来与她讲后宫宫妃每年会见母家人之事的。
因皇贵妃去得早,李家人便只由白玉度接见。如今又有一位李倾情入了宫,司礼监不知该如何协调安排,于是来请示公主。白玉度三两句交代,二人又兜兜转转讲到张五七与傅十五。若不是这钟声,不知他们还要在门下站到多久去。
得到公主相邀,林绝影目光亮了亮,却推辞说:“监内还有许多要事需处理,多谢公主盛情了。”
想了想,又告诉白玉度,他们已经寻到了那位郎中音讯,但此人眼下不在京内,而是云游别州。
“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年前就到。”
白玉度这几日心情颇好,忍不住与林绝影招笑儿:“真希望能再快些,否则到时候父皇淤血都退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郎中该看什么好。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菩息宫门,琉璃瓦顶的阴影斜照朱墙,划出一道利落的明暗交界,影子里宫灯寂灭,亮处却有落梅如雪,润黑的树干蜿蜒出遒劲的痕迹。
林绝影似是被她逗笑了,站在巍峨红墙下对白玉度展颜,狭长的眸子弯成两道弯。
白玉度看得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