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路诚看着程嘉厉声说道:“老夫教你忠孝仁义,你尽皆抛诸脑后,成天就是公平正义平等这些,你扪心自问,单就老夫而言可曾偏私,可曾护短,可曾计较过个人荣辱!”
“路老师严重了,程嘉一向敬重路老师为人,若这天下官员皆能如路老师一样,这官场也就水宴河清了,若是适才言语让路老师不适,学生抱歉,若是刚才举动惊扰到洛姑娘,程某亦道歉。只是学生所问还请这位公子谈谈看法。”
“程嘉,满城皆知你巧舌如簧,今日你公开刁难我府上之人,你是觉得我洛水可欺,还是觉得我烈焰掌威名不在?”
“洛姑娘,昔日你就说要嫁也要嫁个功夫比你好的,世人皆知你身怀武林第一绝学烈焰掌,只怕吕云峰要胜你半分也不容易,小生自然不是对手,但若是和这位公子相比,我翻云手却也不遑多让,然而今日所谈,与武力无关,若是公子不便回答,程某告辞就是!
慕容清灵已是避无可避,然而今日所言他却是闻所未闻,细细一缕已发现逻辑漏洞,应声说道:“程公子所言,在下深以为然,社会弊病再所难免,如今之事一定不对,然修桥铺路,防洪治旱,维护治安,牢固城防,无一不靠税收,在下虽未经世事,这些道理亦是了然,程公子东城名士,何必在此胡搅蛮缠!”
“公子所言,皆为国家之难,莫说程某七岁拜于路公门下,聆听多年教诲,就是这市井之人也能懂得其中道理,然而事届有法可依,有理可循,则事成矣,而今如此之作看似只是又多收取百三,微不足道,与以往十收其四,十收其五相差甚远,然此等蛀虫行为,正是毁灭国家,扰乱社会之罪魁祸首,若一直如此,纵使再如何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也难以寻的公平二字!”
慕容清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哪里蹦出来这么个人,与自己空谈国策究竟有何目的!正欲开口,忽然一阵爽朗笑声传来,正是洛家二叔洛森。
“程公子适才所言,言过其实,十收其三一分归中都,二分归府库,其他或公或私补贴家用,今日程公子之所以能够在此高谈阔论,不也是我东城不以权压人,兼听则明,制度却是我兄与陛下定下,刚刚这个问题也确实存在,但我洛普问心无愧,难道这些为官家做事的人,每人每月只配养活自己?如此才是亡国之兆,程公子回去问问令尊,再回来谈这些理想抱负,今日之事老夫权当不知,至于程公子心系我家洛水,今日不惜自降身份,来此胡搅蛮缠,老夫还是劝程公子知难而退,太子殿下与水儿可谓天作之合,何苦自讨没趣,老夫言尽于此,至于具体争辩,老夫一届武夫,根本不可能说的过程公子,只是书生误国,既然太子殿下已然到此,具体事宜皆由老夫负责,老夫内堂恭候,年轻人有什么事继续聊吧,言罢,转向路诚道:“路老师即已到此不妨堂内一叙,老夫也有诸多事宜请教。”路诚不好推脱,只得入内。
“今日程公子所言,清灵受益匪浅,程公子忧国忧民之情怀,清灵心怀感念,很多理念清灵亦深表认同,昔日朝堂之上与王丞相亦有过类似对话,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难处,我仍然希望程公子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既然身份已经无可掩饰,那就直接向洛二叔询问吧,说罢朝程嘉拱了拱手,看向洛水,就要往里走去。
洛水弩了弩嘴,显然她公主还没当够,瞪了一眼程嘉,带着红尘跟着走了进去,慕容清灵见洛水没有说话开口道:“一会儿见了二叔,若有不妥之处,还要仰仗公主哦。”
洛水嘻嘻一笑道:“我二叔人本是极好,不过身处高位,总会有些身不由己。”
慕容清灵沉吟一下,心底不免一阵悲凉大概自己也要开始身不由己了吧,不免还有些羡慕程嘉。
这边洛普与路诚客套几句,见慕容清灵一行走了过来,便起身告辞,清灵朝路诚拱手表示他日定要登门造访,路诚则表示许太傅高徒自己已无可教授了,寒暄一番路诚告辞,洛普与慕容清灵分主宾而坐。”
洛普率先开口道:“当年我等随陛下南征北战,初心皆是为了民生安稳,风调雨顺,百姓免遭战火纷飞之苦,只是这20年过去了,初心固在,可是现实更为残酷。我们先抛开灾情不谈,就太子殿下个人而言,我洛家是否应该拥有些许特权!”
“事无大小,东城之事,皆由洛伯父做主,如此权利,清灵觉得特权二字怕是说小了吧。”
“太子殿下所言在理,家兄身居高位,为第者也算雄霸一方,若是说放下这权利地位,归隐山林,或找一偏僻处,无忧无虑这人生却也快乐。然而终究是一点一点浴血拼杀出的今日成果,终究是难以放下,适才所言,是洛某失言,洛某实则要问的是为我大燕直接所用之人,是否应该给予更崇高的地位,更多的金钱?像刚刚那个张姓人,交粮200斤,实际产值就是不下600多斤,一年净剩400多斤,太子殿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但老夫却知这400多斤足够他一家老小衣食无忧,而这屋里称迷的官吏一年折算下来不过三百斤上下,这倒是也可以养家糊口,可是人性本就如此,大家都是辛勤劳动,他们给官家办事,所收所得尚且不足这寻常百姓,长此以往谁又会愿意前来呢,长此以往,我洛某又官威何存。洛某所言皆出自肺腑,之所以说这番话是希望太子殿下勿被奸人蒙蔽,至于黑衣盟之事,老夫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刚刚那程嘉大概也是被奸人利用,太子殿下万无挂怀!”
“太子殿下想必也都知道,今年大旱,收成大概在去年八成,我东城产粮,粮价自然有相对提高,家兄按去年产量征粮,一是防患于而言,二则人民多有盈余,理应同甘共苦,建国之初陛下轻赋税,免徭役,皆在于以民为重,民众必能同甘共苦,然而今日之景你也看到,百姓大多三缄其口,你对他好一些亦或差一些,于这个国家其实并无多大影响,我等皆年过半百,留给后人太平盛世已是奢望,但求府库充盈,不让太子殿下及水儿以后举步维艰。至于交不出赋税,没收土地,充当徭役,实乃正常之举,土地给了他们他们不去耕种,家中有事不知退还,不知报备,那是陛下与家兄宽纵惯了。洛某言尽于此,句句肺腑,然而立场所限,可能不够客观,太子殿下明鉴。”
“洛二叔今日所言,清灵着实受教,有些话清灵也是早有所思,然而清灵也有自身职责,洛二叔之言也是不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