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双目如星,唇角挂着笑,跟方才的委屈模样判若两人。
赵羽翻过自己的手,只见手背上有厚厚的一层药膏,道,“刚才我在自己的手上试过,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那就好。”她的声音清灵,完全不像是生病受伤之人。
赵羽心中忽然有些疑惑,刚才她的模样,应该是装出来的吧?
赵恩娘垂首望他,疼痛已经渐渐褪去了。
……
“赵恩娘的父亲常年在白渡关打仗,十六年前,白渡关破,他幸而未死,带着年幼的赵恩娘回了老家。近来几年,赵恩娘突然来到安冢县,立了赵府门楣,且与这城中的程姓人家说亲。”
席间,楚天佑问起了赵恩娘,苏廷关便将他所知的赵恩娘来历讲与他听。
“程姓人家?”白珊珊问道,“可是赵恩娘的叔公,程不行之孙?”
苏廷关点头,“正是,他叫程立安,是本县的县尉。”
楚天佑问,“那后来呢?”
苏廷关望着正在戏台上表演剑舞的邵纱纱,道,“几年前,邵魁首来安冢县为祭典献舞,安县格外热闹。有贼匪混入人群中,取人性命,闹起了极大的动乱。程立安奉命追查凶犯,他们在白英山上追到了那些杀人的贼匪,本来应该一举擒拿,没想到那个匪首马天龙挟持了城中的一个孩子——小叶子作为人质。程立安为人正直仁义,不忍小叶子死于贼匪之手,便与他们谈判。没想到马天龙提出的条件是让程立安当场自刎,否则就要杀了小叶子。”
白珊珊不解,“既然他们有孩子做人质,为什么不以此脱逃,反而要取程立安的性命?”
“他们是死士,本就是带了名单来安冢县杀人的,其中一个就是程立安。他们挟持小叶子,就是为了取程立安的性命,程立安没有选择,只能在手下人抱到小叶子的时候,举刀自刎。”
白珊珊颇为惋惜,“他真的用自己的命换了那孩子的性命。”
“没有。”苏廷关道。
“何出此言?”楚天佑不解问道。
苏廷关双目阴沉地看着楚天佑,道,“马天龙在程立安自刎以后,趁着这些衙役不备之时,将他们全数杀死。小叶子也不知所踪了。”
楚天佑拍扇,“可恶!竟有如此恶匪横行!”
“此案后来怎么了结?”白珊珊问道。
苏廷关起身,看着在挽剑花的邵纱纱,道,“因为牵涉极广,搁置不理了。”
“为何?”楚天佑惊愕。
如此大案,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还赔上一个县尉和几乎一县的衙役,竟然被搁置了?
“楚公子,死的那些人都是乡里德高望重的人,对本县治县与民风有很大的影响,他们一死,本县的百姓再怎么闹也如一盆散沙。而程立安虽只是小小县尉,却知晓许多官场上的俗规陋习与诸多不摆在台面上的事情,招致杀身之祸。”苏廷关道。
“这邵魁首,艺冠延州,她的剑器舞在延州是无人不晓。但她的长袖善舞却少有人知,她每次出演都是为了在各县的酒肆花楼里,替延州刺史听风。”
“听风?”楚天佑没听过这个说法。
白珊珊对楚天佑解释道,“就是打听消息。当官之人最怕百姓生事,所以需要听民谣唱诵与市井俚语来知悉百姓的看法。人们说,民怨沸,风波起,故而官场中将打听百姓所思所想谓之听风。”
楚天佑点头,“原来如此。”
俗话说,风起于青萍之末。楚天佑此时明白过来,邵魁首替延州听风,延州知悉风起之处,派遣杀手来扼杀。
故而,各族中有心怀不满而有能力反抗的人,还有正直仁义的程立安,便被其扼杀。
“安县县令知道其中的深意,故而便将此案以流寇作乱了结了,同时缉拿匪首马天龙,只不过马天龙至今仍逍遥法外。”苏廷关道。
白珊珊道,“那小叶子?”
苏廷关摇了摇头,“下落不明,乡民替程立安收尸的时候,并未见到小叶子的尸体。”
“后来,因为程立安死了,赵恩娘与程家的亲事也就作罢了。不过,程立安临死给赵恩娘留了封血书,将家人托付给了赵恩娘,所以才会有赵府程公这一事。”苏廷关道。
“城中百姓不知此事?”白珊珊想起昨日那祠堂的庙公还将此事作为怪谈与她说。
“这都是赵家的私事,她不对外讲,哪有人能知道那么详细?”苏廷关笑道。
楚天佑道,“那不知,苏公子到底是因何与赵恩娘不和?”
苏廷关敛笑,见台上邵魁首正收剑行来,道,“因她与邵魁首,都是秦主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