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没记错地址？”姜深叉着腰，看着A街998号和B街999号间的空地。
空地不大，约莫6x8，单位是平方米，他们所站的区域是宽敞大道，长满杂草，空地的背后是蜿蜒围墙，遍布裂痕。
姜深踩上白色的界线，在虚无中，五指虚虚地抓了抓，又左右挥了挥，确认毫无异物后，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
“什么也没有，也不存在看不见的入口。”
按常理，不存在不可思议；但如果是顾姒同学，就可能存在万一，然而事实是没有，因为凭借他的运气，有的话应该是能触碰到的。
这一点，姜深确定，以及肯定，而顾姒无法同步姜深的脑回路，也不会理解，只会面对着空地，一言不发。
呵，骗子。
她的拳头握紧，面上是不带情感的微笑。
事不过三。
“喂！”
此时，一道嘶哑的男声从两人身侧传来，他们看过去，只见两名督员，一老一少，手持督棍，大步流星，气势汹汹地迈过来。
“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年轻的督员声音虽大，语调中却有一丝颤抖，而年长的督员一脸戒备，在距离姜深和顾姒一米远的地方，视线不动地看着两人。
姜深立即举起双手，动作流畅地朝督员们靠近，看起来是想要解释，然后督员们却连连后退，一只手举起督棍，另一只手握住身后的对讲机，意思不言而喻。
“……”
姜深状似无奈，原地不动，维持住一米到两米的间距。
“叔叔，我们没有鬼鬼祟祟。我们是学生，过来找一位亲戚的。”姜深指了指空地，又用手肘轻轻戳了戳顾姒。
“亲戚？学生？”怀疑的目光在姜深和顾姒间流转，年轻督员目光中的警惕散去不少，身体却依旧呈现出防御姿态。
姜深没等不到顾姒的反应，于是看了顾姒一眼，后者不知在想什么，完全不理会，他只好继续说：“是的，他给我们的地址是A街999号。可是我们找来找去都没找到，正摸不着头脑中，请问您知道吗？”
地址是姜深猜的，两人在唯一缺少的地址前徘徊了好多圈；理由是姜深编的，顾姒还没有告诉他两人的目的。
依据姜深的经验，现在最佳的解决办法，是尽量表现地人畜无害，毕竟他俩可能被当成的可疑分子。
可能是外表的迷惑性，年轻督员闻言，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彻底隐去。
他靠近两人，却是想驱赶，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去去去，地址是错的，A街没有999号。”
随即，头发半白的年长督员给了他的寸头一个大爆栗。他目光冷冷，眼尾的褶皱像是拧巴的废纸，拦住了经验不足的队友。
“等一下，你们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这个时间点你们不应该在上课吗？第二，你们的亲戚叫什么名字？这条街上的居民我都认识；第三，我需要检查一下你们可证明身份的证件。”
寸头督员痛苦的表情怔住，忽的想起，西汝区没有学府，并且A街居民大多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亲戚的存在。
即使有……他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气宇轩昂，朝气蓬勃，举止有礼，怎么会有亲戚在这呢？
姜深听到后，温和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却是吐不出一个人名，犹豫间，寸头督员往后退了几步，年长督员更是面色凝重。
一时间，两位督员就要按下支援键，而姜深也做好了阻止他们的准备。
“王有悔，他叫王有悔。”
三人看过去，顾姒接话：“我们是学生，请假出来的，因为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好不容易得知消息，从式定区赶过来的。”
说着，她从包中翻出证件和纸展示给那位拥有话语权的年长督员。
年长督员远远看了一眼，只能瞧清上面的“顾”字，其他模模糊糊的，他心头一颤，谨慎接过，仔细观摩。
良久。
“赵哥，是有问题吗？”年轻督员小声问道。那名赵督员目露凝重，反观顾姒，面色如常。
“没有。”赵督导答道，随即还给顾姒，语气和蔼下来，“这里没有这个人，包括同姓之人，你们不用再找了，早点回去吧。”
随后，他朝着错落楼栋形成的角落里，开口道：“大家也都散了吧。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孩子是走错路了。”
姜深的动作一僵。然后，在他震惊的表情里，小小的角落里，不断走出了人。
他们面色如常，衣着就像是楼栋的居民，有青年，有小孩，也有老人，像是出来遛弯一样。
好多人。
顾姒默默抓紧了背包，粗糙的尼龙布带给她真实感，她从最外层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
可能是顾姒和姜深的表情看起来着实不太好，赵督员和颜悦色地解释：“别害怕，最近出了点问题，大家比较谨慎，但其实都只是热心啦。”
寸头督员也拍了拍呆滞的姜深。
姜深：“……”
而角落里还在不停的冒出人，且已经从一个两个三个，逐渐变成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且有演变成百个的趋势。
姜深面容瞬间严肃：“好，好的，谢谢叔叔，那我们先回去了，再见。”
话刚说完，姜深拉着，不，说是拖着更为合适，拖着顾姒离开，步伐匆匆。
……
在一路的飞驰中，顾姒的认知从合理转变为茫然，又从茫然转变为疲倦，最后变为麻木。
本以为，离开是暂时性的策略，不料姜深的步伐却是越来越快，最后超出了顾姒的正常水平。
西汝区的市集不如其他区繁荣，顾姒也没心思打量它们的区别。
她的气息早已紊乱，好不容易才甩开被拉得生疼的手，努力调整着呼吸，小口喝着矿泉水，润湿干疼的喉咙。
抬头看姜深，却发现他在走神，像是一系列的行动都不是本人。
“……怎么？”顾姒在姜深眼前晃了晃，试图拉回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