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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攘(3 / 9)

小叔叔!”她顺着话音,赶紧指指芷妤。

马岱应声回头,芷妤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我们……都等你回来。”她的手心覆上自己的小腹。

马岱瞪大了眼睛。顷刻便明白了一切。

“你们……”

芷妤坚定地点了头:“对。是‘我们’。所以……你要平安。”

马岱的嘴唇开了又合,他极为努力地想要说什么,芷妤却笑着提高了声调:“走吧,别担心。我们都好。”

马岱恋恋不舍地转了笼头,催步前进。

他的心口散开强烈震荡的热流,腹中升起的期冀终于抵消了离愁。她轻轻道出的那句“我们”仿若初春细雪吻过远行人的眉心,温婉却深刻。

他提着缰绳的手有些发抖。

近几年诸葛亮愈发觉得双目紧胀,然因一直忙于军务抽不开身,‘瞧病’这件看似容易的小事,在他这里,竟至劳神。

夫人惦记了好几次,丞相也只说不足挂齿,好言宽慰几句,又继续忙碌事情。寒来暑往,便也搁置了。

这个当口,他正在帐中稍作歇息,待半个时辰,便召集诸将商榷讨北细则。此刻却骤感眉心抽紧,于是不住地用两根手指拿捏痛处,好容易才得松缓。

帐外信兵敲帐,报:“镇北将军请见。”

乃是魏延请见。诸葛亮只道是紧要事宜,便立刻睁眼调整精神。

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自外走入行礼。来者神采飞扬,面色微赤,双腮飘美须一对。端端男儿,乃至些许跋扈——遥看是武人骨骼,近视乃将者胆色。

镇北将军魏延毕恭毕敬,再行一礼。

诸葛亮招手,示他落座。魏延会意,便跪坐在帅案左侧的一席硬垫上。

“丞相,魏延此时来,欲与丞相探讨平出之策。”武人开门见山。

诸葛亮心下略微思忖,想魏延不待升帐议事,此刻前来……诸葛亮手上研墨,笑问:“文长以为,此策如何?”

“此策不妥。”魏延郑重道:“我以为平出一策实乃下策——陇右三郡之势,即便兵微将寡,防守薄弱,好歹也是魏人边地,面子虽弱,实际不虚。延以为:三郡不好得。上策乃是直行子午道,提一万军士,捣长安,攻其无措。”

他没有看到诸葛亮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之色。

“如此,只须一万先锋,天下可定。”

漏滴声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啪嗒”一声,落在盘中。

诸葛亮沉吟未决,慢条斯理道:“文长,一万兵马远不可得到长安。”

“然。一万兵力,快攻有余,镇守不足。丞相只须大军屯于陇右,长安既失,莫说三郡,整个西陲都是囊中之物。待延长安事定,丞相自率三郡钱粮兵马,一并东进,诸郡再败,我军便平原掠地……”魏延自信满满地分析着。

诸葛亮不语,只是低头沉吟,若有所思。

魏延只顾趁热打铁:“丞相,某已于此前未曾出师时亲走子午谷南端。其势极险,两侧鸟道无人烟,汉中同北地两处要塞,概不设防,此乃魏人疏漏所在。若攻其薄弱,则先帝基业可定矣。”

“文长可曾走完这子午栈道?殊不知:地至远,则轻守,至近,必重守。”诸葛亮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将军征战多年,不会不知此理吧?”

魏延自然点点头。

“还有,是‘陛下’的基业。”

“是、是……”魏延被这句话才压得低了头,连连拱手。他意识到言语中有不妥之处,稍显窘迫。

“本相了解你的思量。”诸葛亮话锋一转:“子午谷险峻,行路艰难,若逢上霖雨天,则难上加难。若无全盘把握,于军……恐有大损。况且子午道近长安的隘口有无设防,你我岂能猜测?管中确可窥豹,一叶亦可障目。”

“丞相!”魏延有点气恼:“终归是兵马无多,左支右绌罢了!”他说完便起身告辞,临转身,还带了情绪在面子上。

诸葛亮默然听着魏延掀起的帐角在他身后留下的“哗啦”一声脆响,缓缓合上眼皮。

魏延一出帐外便碰着马岱。后者看他好似胸中有怒气,自然问这股气缘何而起。

见四下都是巡营兵士,人多嘴杂,魏延便扯了马岱到帐房拐角处,又往深处走了几步路,说起刚才事。

“兵家之事确是‘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一夫有失,丞相心中都过意不去。文长兄何不体谅些?”马岱宽慰魏延。

“非!若此一举得定中原,此后数年便再无战事!”魏延沉沉叹气:“所谓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而不得!”

“这哪里是‘舍’与‘得’的问题啊……”马岱皱眉:“这是一万儿郎的生死。不止他们,这也是你魏兄的生死啊!若舍的是他物,便也作罢了。攸关性命……丞相、你、我,人人须得谨慎思量!”

“哼!”魏延冷冷反驳马岱:“丞相确是不舍得。国家人口贫乏,此次带来十几万军马粮车,已是倾国之力。若有二十万、五十万的,区区一万先锋算什么?我这一副身躯,陷了便陷了!丞相平生从不弄险,这乃是他追随先帝之时白手草创,局势不允他弄险,造成了他慎之又慎的做事风格……”

“慎议!慎议。”马岱朝四周看,他拍拍魏延的肩,示意他的大嗓门收一收。

魏延本来已经吐掉了方才极为不快的情绪,听马岱话中显出畏缩,不甘之意再上心头。他一掌拍开马岱试图按住自己肩头的手:“先帝夺益州的两万人,有一半都是我从襄阳带来的部曲。先帝在时,朝野上下谁不敬我?如今伐魏大业刚要开始,丞相却独揽大权,绝口不问我们为将者几句?要说子午谷前后地势,我确是看过的,却白白挨了个‘一叶障目’的骂……”

“好了……好了。”马岱将魏延扯到更远处。魏延挥袖甩开马岱的手:“泰伯,要我说,你马氏一族这几年也够憋屈的!嫠乡侯尚在时,朝中谁不赞你们兄弟克定益州的功劳?可后来先帝东征孙氏,却将他束于高阁。先帝若真能尽材,征西将军也不会那么快就离世……现在,你啊你!”魏延不禁点了点马岱的肩膀,皱眉道:“孟起英豪的一面你没学着多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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