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欢的人……眼下你越抗拒,我越喜欢。”
“你令我厌恶。”姝妍稳住气息,轻蔑地看着他。
“是么?”他手上骤然用力,姝妍感到两股热意仿佛嵌进了她的腰身两侧……“有朝一日待你爬上这令你厌恶的人的榻,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硬气?会有这一天的,让我们……拭目以待。”
姝妍眼中泛起耻辱的泪光。她用力忍着不让这样交杂着羞愤的委屈被他看去。
男子手中的力量松了一些,眼底也不似几句话前那般肆意。他轻叹一口气:“我真不明白你在坚守什么……为他守身如玉么?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今日为他的名声做的反抗。”
姝妍别过脑袋,感到自己的胸膛里剧烈地起伏着。不得不认:今日至此,这个乖张狠戾的男人轻描淡写说起关于她那夫婿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戳中她心底最为薄弱的角落。
“不过,贞操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介意?管你先跟了谁,我若想要,就会得到……”
他似乎欣赏够了猎物的不堪之态,骤然松开了她。姝妍的身体便也随着他放手的动作向后退了半步。
她胸口发烫,一颗心扑腾着直接顶向喉头。
男人敛袖,将先前不顾一切作弄她的姿态全数收回。此时他又变成了另一个人——正襟危立、满目虔敬。
姝妍心中仍在发慌,她拼力压住身后案几,紧咬牙关,近乎绝望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男人却作恭敬态:“既已贺过新婚,那在下便告辞了。”他从前襟衣袋中拿出约莫巴掌大小的绸包,连同一封帛书,将它们一并放于案台上。
“区区薄礼,以此为贺。望夫人笑纳。”他笑道:“至于那个……”修长的手指伸出袖口,轻轻点向那轻薄的帛书:“几句贺词而已,冠冕堂皇得很。你若不喜欢,就扔了吧。”
他再次拜过,便出了门。
姝妍撑着最后一阵气力,感到十指并不听自己的使唤,她展开了那封帛书,略过几眼,又胡乱拆了绸包——是一根拢成环形的马鞭。粗粗望去,直觉无甚价值。待细看这手柄,乃以数十颗籽粒大小的帝王绿翡翠连缀而成,顶端于左右二侧各结一寸金络,盘绕在马鞭上,与那玉石透亮的碧色交相辉映,倍显华贵。
她脑中飞速思忖着,极力平定情绪。待做好了计较,便打起精神往偏室而去。
男子迈出府门,扭头就看见随行来的同伴坐在镇门兽一侧,笑盈盈地看他。他似乎正在晒太阳。男子抬头看看天空——自入了汉中地界,连着数十日不曾见过晴,此时大概是运气好起来,浑身有了淡淡的暖意。
“阿昭,事情‘办完了’?”同伴仰头望他,目光中极尽捉弄:“此地甚为暖和。你再待一阵子,我这个‘闹了恶疾’的‘陈氏’可就赖着不走了啊……”
“阿泰,别乱喊这名字……”男子懒洋洋走下石阶:“至少……别在此处喊。”
“好、好……”陈泰似是拿他没法子一般,跳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摆,顺势揽住他的肩膀:“此地美食多,美人儿也不少。咱们来都来了,不如去西面集市上转转?”
年轻些的男子搡开他滚烫的胸膛,轻笑道:“明日就回洛阳了,珍馐佳人,与你何干?”但他还是点了头,随着陈泰的牵引,二人一并折身往西走。
“说到佳人……”陈泰回头看看那座渐远的庄严的府门,压低声音刻意道:“搞得神神秘秘,特意不要我作陪,那佳人……你可见到了?”
“哼……”他嗤笑一声,随即换了一副无奈的口吻:“还不如没见到……”
“亏了你这么惦记着……”同行人的口中是显而易见的怀疑:“不过……以我的观察,你难道真对她感兴趣?”
“本来没这么认真。”男子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今日过后,反倒提了些兴致。”
“你说你一个世家公子哥,也算风流潇洒吧?十五六岁,醉卧美人膝……这些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偏和她这么个货色过不去了?”
听到陈泰口中的不雅之辞,男子沉了眸子,脚步也停了。
“……”陈泰感到身边人骤然的冷冽,心知自己说错了话。
“阿泰,我知道你关照我。但她这类‘货色’究竟如何,还是得由我自己品。你说,是吧?”他眯起了眼。
“那是当然。”陈泰脸上一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男子的眼底换了一层精明:“再过几年,王家的小女儿就到了适婚年纪。这门姻亲是阿翁在世时同父亲向王大人说定的,我肯定会娶她。”
“……你知道就好。”陈泰脸上轻松了很多,拍拍他的肩膀,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嗯。”男子首肯着。
前后看看,见路上无人,陈泰凑在他耳边,幽幽来了一句:“阿昭,你和那女的玩玩就行了……可别忘情。”
“能让我忘情,算她的本事……”男子又换了他那副惯常的腔调,顺势转了话题:“你不是说此地美人多么?走,去享受享受。”
陈泰大笑着跟上他的步伐。
风雨凄瑟。
马棚里站着个男人。眼下他刚拴好牲畜,抬目望去,草檐下哗哗淌着雨,天幕近处一片混沌的苍灰。自来此地,已三月有余,但是过去这么久,他仍然很难适应这里动辄便浇头而下的大雨。成都的雨总是澄澈的,待雨水来到这里,却只剩浑浊。他又将眼光收回,密密麻麻的泥点随着连续不断的雨落溅在他的鞋面上,心中涌起一阵无奈,只祈盼今夜雨停。
“侯爷,办妥了!”
一声招呼将他的思绪唤回。奔着他而来的年轻人腿上各捆一圈硬质杂草,高高举起的手臂正试着挡掉一些毫无道理且不断砸下的倾盆暴雨。
“进来说话吧。”他往里让了一个身位,本就狭窄的马棚里才勉强容下了两个男人和一匹马儿。
“谢侯爷!”男子腼腆道谢,闪在侧面。他抹一把脸上横竖淌着的泥水,语中露出可见的兴奋:“郡治那边说了,丞相已然认可了侯爷所提之策,手令刚到府衙,令本月月末开始,着手从郡中调集官员,修正征集名册,安排富豪以防御地方叛乱的名义出资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