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杜姑娘,休息一会儿吧。”李莲花提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
练了这小半天,杜惜娘也渴了。
她丢了枝条,接过李莲花递过来的茶。
清凉的茶水抚顺干渴的喉咙,一阵舒心偎贴。
喝了一口,忽然意识到什么,警觉地看向李莲花。
主动端茶倒水,这么好?
但喝都喝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看来是她多想了。
日落月升。一连几日,李莲花天天早上来教惜娘练剑,傍晚二人共用晚饭后离开。
这天夕阳余晖铺满整个天空,杜惜娘又结束一天练习。
李莲花递给她一杯茶水,笑道:“杜姑娘练得不错,看来逍遥独步剑杜姑娘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学到现在,他好像真是个无私的好师父似的,真心只想授艺。
杜惜娘熟稔地接过李莲花递来的水:“学会了你也要和我成亲。”
说到成亲,李莲花倒没再说什么。杜惜娘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休息了一会儿后,小娟把做好的饭送过来,小院练剑炊烟气有碍练剑,这几日都是小娟做好了两人的饭菜。
两人一起吃过饭,李莲花又递过来一杯饭后的茶水。
这几天两人相处已经成为习惯,杜惜娘自然接过茶水,李莲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倒是温柔体贴。
杜惜娘正把用过的茶杯放到桌上,忽地手一软,李莲花的影子重重叠叠越来越模糊,身上越来越没力气,意识逐渐混沌。
“李莲花,你……”
杜惜娘狠狠地瞪着李莲花,却没什么力气做不出凶相。
下一秒,她两眼一闭软了身子向一边倒去。
李莲花接住即将摔到地上的杜惜娘,将人带至屋中安顿好。
在床前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叹息道:“杜姑娘啊杜姑娘,你的一番盛情在下实在无法招架,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他将碗筷收拾了,等到点小娟来递给她:“杜姑娘今日练剑累了,休息得比较早。”
“嗯,好。李公子也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小娟在门口瞥见熟睡的杜惜娘,不疑有他,接过一盒空碗碟关上门走了。
李莲花和小娟并行走了一小段后踏上另一个岔路口,走了一段又折回来,再次从合欢宫里翻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串钥匙。
整个合欢宗,就剩下个杜惜娘会些武功。
合欢宗的功法不是什么好功法,靠不正当手段夺取对方内力,邪门至极。杜惜娘这个门外汉把内门弟子一锅端了,留下的是从前宗门里不会武功的丫鬟和粗使杂役。
因此只要杜惜娘不拦着他,基本没什么问题。
李莲花走在田间羊肠小道上,轻快的步伐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两天前。
“李公子,做什么去呀?”
李莲花转头一看,是小娟走后来给他做饭洒扫的侍女之一。
“哦,我来看看成婚的用具,初次成婚不太了解。”
“李公子答应与宗主成亲啦?”侍女脸上惊喜。
李莲花不着痕迹左右看看,她附近没什么其他侍女。“嗯,对,杜姑娘天生丽质又冰雪聪明,很难叫人不喜欢。”
“那可真太好了!”侍女一改往日的面瘫脸,生动活泼起来:“李公子你不知道,宗主有多喜欢你,她在你昏迷时看你的眼神,那都是闪着光的,我还以为宗主会因为从前的事情影响,没想到宗主有一天也能幸福了!”
说着忽然想起来:“公子不是要去准备新房用具的地方吗?不是这儿,公子走错路了,正好我也要去送绣线,公子随我来吧。”
“嗯,那请问姑娘,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
侍女带笑的声音回道:“是堆放杂物的。”
“堆放杂物也锁着门?”
“是啊,这里许多用不到的屋子都锁着,防止刮风下雨坏了东西。”
“确实。”李莲花点头,又问:“屋宇这么多钥匙可分得清?”
“这有什么分不清的?看管钥匙的姐姐可聪明着呢,她的刺绣也是绝活,喏,你跟着我,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了。”
-
傍晚紫灰的云铺上来。
李莲花从合欢宫出来,又去自己小院取了准备好的包袱,走到溪水中下段时天差不多黑了。
拨开掩盖的草,露出隐蔽的石门,他将形状奇特的钥匙嵌入锁孔,石门打开。李莲花进去拖出一张竹筏。
合欢宗在深山谷地,两边山壁陡峭高耸,估摸着走水路可以出去。
他将竹筏推入水中,坐上竹筏的时候,晚星点点散布在深蓝的底布中,夜色宁静。
小竹筏甚至不怎么需要木桨,便能被水载着漂向远方。
他回头,夜色下宫殿茅屋灯火越来越远,他静静地望着,与几日来谷中的一切告别,直至再也看不见点点灯火。
小船穿过越来越窄的两岸石壁,出了尽头处一人横卧宽的窄口,豁然开朗,有种“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感觉。
李莲花放松地舒出一口气,喝了几口顺来的小酒,抬手伸个懒腰。
他仰躺在竹筏上,头枕着双手,看天上星子倒流河汉,他一叶孤舟随水飘荡,任意东西。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天明时分,大地色调进行明暗交换。
李莲花从梦中醒来,抓起小桨划两下靠近岸边,准备到岸边煮水。
突然一张大网扑过来,视线回笼时人和小船都被罩在渔网中。
“抓到你了。”
透过渔网格出来的菱形网隙,看到晨光中的杜惜娘,站在岸边两手抓着渔网收绳。
红衣猎猎,笑容明媚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