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筷子,不满着:“那然医官好好瞧瞧,哪些是朕不能吃的。”
我堪堪瞧了一遍,御膳房也是会照顾人的,除去那些不能吃的,基本没什么能吃的了。
不过病人忌口,勿食过虚过补,能吃的本就不多。
我悄悄望了他一眼,此刻面容冷峻,十分不悦:“然医官何意,难不成你会做?”
我只好心虚跪下:“陛下,下官只会做做甜糕,厨艺一事并不精通。”
甜糕是我在药谷从小吃到大的,见证了枝萝从失败到成功,但实验品都被我吃光了。
他想了一会:“好啊,朕还没吃过,吩咐御厨房准备准备,带她下去。”他挥挥手,让宫人带我走。
我咬着牙点头,好心好意的建议还要被刁难,吃吧你,到时候可别后悔。毕竟我从未亲手上阵过。
还好甜糕步骤简单,再加上厨娘们的帮助,在欢声笑语中很快就做好了。
来到悄无声息的殿内,我却感到了一丝异样。
在我端上甜糕时,察觉他正在发怒,白玉瓷般的盘子散落满地,我跪在一旁,谦顺的端着糕点。
听着他冰冷的话语:“又是这些把戏,来人,将今日负责午膳的人全部斩杀。”
我心下一惊,不会是又人下毒吧,毒上加毒,这计谋?不过他若是真误食,确实是无药可救了。
可是,我方才在御膳房所遇那些欢泼的厨娘们,听她们说上面有人吩咐了每日的菜肴,绝不是她们所为,可却要为此无辜丧命。
周围的宫人齐齐下跪,嘴里念叨着求饶。
我稳着心神,将甜糕端在他身前,他打量着瞧了我一眼,将那道桂花鱼翅推到我面前。
我心下明了,拿出银针却未变色,转眼却想到了什么,这蛋丝与鱼翅中互加了相克之物,虽无毒,可若同食,再加上他体内的原毒。
可是,旁人根本想不出这样的法子,倒是五叔伯当年说过这个下毒奇招,他还口气不小的说这是他的原创功法。
可他又是如何看出的,远在京城的宫中又怎会有人如此下毒。
我跪下轻声在他身侧说着:“陛下,此毒并非常人所知,是有人别有用心。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他不以为然,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医官入了宫还是不懂规矩。有人要你的性命,你还要为之开脱吗?无论是否参与,都无关,因为宫中的规矩,本来就是我定。”
是啊,小皇帝突然失踪,突然上位的皇帝,又何来善心呢。
我争执着:“陛下,私仇不及公,若要定罪,也该有证据,你明知此法并非寻常人能知,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当做幌子。”
“您以一语断人性命,而我们救一个人又谈何容易。此事涉及众人,陛下都不放过吗?”
他不在听我的辩解,用以下犯上的理由却只是让我回寝殿禁闭一日。
我想,他肯定还是在意他的命,不然肯定也将我一同拖下去了吧。
回去的时候一开门就瞧见了阿诺,她眼眶红红的抱着我“这破皇宫我们就不该来。”转念又想到什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握紧了她的手:“没关系的,只要我们都活着就够了,一定会出去的。”
她泣不成声的点点头,我拿起手帕为她擦泪“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啊。”
她神色悲戚又有不甘:“阿诺,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我搞不懂她,就差一点什么啊?
她才回过神来:“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嘛。”
我反笑:“哪有那么严重,我一定会留着小命来见你的。”这下刚好,能有一天喘息的时间陪着枝萝。
那嬷嬷总算醒来了,却还是木登登的,整个人行尸走肉般,不知道是见到了怎样的惨景才会这般。
第二日,枝萝嚷着要给我做不用炉灶的灶甜糕,就在我们这小院做。
我纳闷道:“哪来的木薯粉啊。”
枝萝笑笑:“我昨日去御膳房带回来的。”
我一惊打断她:“你昨日去了御膳房?”枝萝忽地缄口不言。“还好你没事,没牵连到你。”我松了口气。
枝萝又神色如常:“就是想要做给你吃嘛,好了别说了,快来帮我打下手。”
我们嬉笑打闹了一天,很快夜幕降临,月色洒落,光影迢迢,如坠入朦胧星境。
忽而想起药谷中数星星的日子,竟觉再也回不去。
翌日一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御书房,行过礼后便一言不发。
我正研究着药方便听见他敲着案板:“昨日的甜糕不错,你再去给朕做一盘来。”
我愣了愣,真想站起身来大声吼着说我是医官不是厨子。真不怕我下毒吗。
转身却还是来到御膳房,可却瞧见了昨日那些厨娘们,我来不及开心,连忙问着她们。
回去提着食盒的路上,我却想着她们说的话,他不是下令要杀掉他们吗?为何又突然这般,总不能是良心发现了吧。
呈上甜糕,他居然像只狸奴般吃着好吃的一样微眯着眼睛品尝:“不错嘛,然医官果然不同寻常啊。”他居然开口夸我了。
我不禁有点动容,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却身中奇毒,还随时都有被害的可能。
我思虑了一会,侧身过去:“陛下,为何今日我还是见到了那些厨娘,您不是放言要……”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该杀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不过朕也要做明君,但绝不是放任他人气焰嚣张,却也不能伤及无辜……咳…”他轻咳着,像是被噎着了一般。
我赶忙将茶水递上前去。
闻见了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
却又瞧见他脖颈处的印花,我本打算问问他可知晓释药谷,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自报家门,欺君之罪吗?
往下一瞥,瞧见御案上展着一首诗。
“落影花间碧衡天,暮晓不觉幽则思”他还会作诗?我不禁多瞧了几眼。
他缓了缓,却说起这件事:“朕说当初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