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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起之(三)荷残蓬败人未眠(1 / 2)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是第一次经历过生死的人,生了病更是难好。从七夕的夜里进入羽王府,一直到九月九日的重阳节,倥侗沫就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

七夕的夜里全身冰凉的倥侗沫被塞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好不容易有些热气,又开始浑身滚烫地发起烧来。就这样,在冷和热中来回交替,让青阳羽请来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每天守在床前的陵尹澈没几天就憔悴不堪,青竹也是衣不解带地日夜服侍着,期待着小姐有一天能好起来。青阳羽每天遣人来问,听着回报也没有多少笑脸。

青阳易在返回西山前去了一趟羽王府告别,虽然没有见到倥侗沫,但是看着别苑里进进出出的人也明白几分。他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西山驻防,却让倥侗涧时刻关注着羽王府。听说,那一段时间很多鸽子都在天空中飞翔,很多人都觉得诧异。

浑浑噩噩中终于在迷糊了20多天后醒来,但是因为身体太弱,倥侗沫只能睁着眼看和用耳朵听,虚弱的连话都发不了声。陵尹澈本来想把倥侗沫带回涵州休养,但是看到她躺在床上无神的样子,他听从了羽皇子的建议,让倥侗沫在羽王府休养。

那日,清晨的微光从窗子外照进房内,叫醒了一直沉睡的人。倥侗沫慢慢睁开双眼,还有些困意的眼皮在不停地上下接触。她迷离了好一会,想挣扎着起身,但是整个身子像散了架,根本没有任何力气。侧着头看到躺在地铺上的青竹,倥侗沫轻轻张了张口却没有任何声音。

此时的她形容槁枯,像换了个人一样。从前明媚鲜活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是一个暮气重重的生病之人。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眼皮一直肿着像是没有睡醒一样。嘴皮总是干干的,还有一些裂纹,嘴巴涩涩的,吃不出什么味道。

站在窗前的青阳羽看着实在不忍心,便转身离去。陵尹澈从房子的拐角走进房内,他给倥侗沫倒了杯温水,拖着她的头喂她喝下去。可是不知为何,这杯温水里却有眼泪的咸味。倥侗沫费力地裂开了一个笑,用手擦着陵尹澈的眼泪,希望他不要太伤心。

可是陵尹澈却哭得更厉害,他抱着倥侗沫,说不出任何话来。这个时候好像任何承诺都是无力的,因为世事无常,他掌控不了太多东西。

“不哭、澈哥哥不哭。沫儿会哭的。”终于一个细微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陵尹澈仔细端详着倥侗沫笑了笑。

他替沫儿打理着头发,然后温柔地说:“哥哥没哭,是沙子迷了眼。终于听到你的说话声,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美的声音。”

“胡说,吹拉弹唱的曲子岂不是没有了主顾。”倥侗沫看着强作欢颜的澈哥哥,心里很难过,她试着安慰道。

“鬼丫头,好一点就挤兑我。快躺下吧。”看着倥侗沫说话很吃力,陵尹澈爱抚地说着扶他躺下。他想问的很多,可是现在都不能问。倥侗沫昏迷时的梦魇他听了都会痛,倥侗沫一直喊着:“冷冷。”

他断定一定是有人把倥侗沫藏在了冰窖里,因此他已经派人查了京城所有有冰窖的府邸。等沫儿好一些,他就准备带着她去看一场戏。

青竹早就被哭声吵醒,她看着两人抱头痛哭的样子实在不忍打扰他们,便出去准备早餐。倥侗沫很虚弱,如果不是陵尹澈天天坚持把药灌进去,恐怕到现在小姐醒不来呢。

小米粥的香气飘了过来,倥侗沫为了转移陵尹澈的注意力便嚷着肚子饿了。他又何尝不知倥侗沫的心思,但是沫儿哪怕能多吃一点,他心里都会好受一点。民以食为天的话对的,只有愿意多吃饭菜,才愿意活着。

自从倥侗沫能说话,她和陵尹澈单独在一起时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语婆婆身边?”其实那晚,陵尹澈等了很久都没有机会到那片水域去,所以他也没能见到姑姑。因为倥侗沫的事情,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看姑姑了。从信鸽带来的消息看,语婆婆很好。

但是面对一点动静都能被惊醒的倥侗沫,他舍不得离开。北州的七叔传来消息说是对外的驼队被官府抓了起来。陵尹澈拖了很久,最后还是不得不暂时告别京城赶去北州处理驼队消失的事情。

临走之前,陵尹澈把倥侗沫拜托给了青阳羽。青阳羽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很认真地接受了陵尹澈的拜谢礼,还写了封信带给驻守北州的小舅舅,让他帮忙处理驼队的事。

那天倥侗沫强撑着身子,让青竹给自己梳洗打扮。她站在院子门口,笑着把一件很厚的冬衣送给陵尹澈。虽然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但是她笑得不再勉强,已经有些生命的动力。

陵尹澈接过那件冬衣忍不住安慰说:“我很快就回来,现在是秋天,把冬衣都给我准备好了,是不是怕我一去不回啊。你在这里,我怎么会离开,放心吧。”

说完,陵尹澈轻轻把她拥进怀里,用下巴低着倥侗沫的头发,笑着继续说:“等我回来,我希望你的个子能到我的嘴边,这样我吻你额头的时候会很方便。”倥侗沫不好意思地打了他的后背几下,然后推开他转身后就不敢再看他即将离去的背影。

看着沫儿抖动的肩膀,陵尹澈知道沫沫在哭,他知道她很想和自己一起去。可是倥侗沫的身子太弱了,她经不得车马劳顿,所以不得不留她在这里休养。看着两人的深情,青阳羽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他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有一个人也能和自己有这样深的感情。

离别的泪太苦,所有的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流下来。但是易王妃却很想有这样的机会为自己的男人流下泪来。青阳易从来都不会告别,无论去哪里都是差人回来告知一句,便没了踪影。虽然西山距离京城很近,但是她是女子不能相陪。她只能等着,她觉得自己的命好,嫁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是王妃的身份。她又觉得自己的命苦,因为她等得黄花都谢了,相公都不会回府。

出嫁前母亲告诉她要做皇子的女人,就必须耐得起寂寞。因为有作为的皇子总是很忙,如果你不能帮他去争权夺利就安分守己管好他后院里的女人,这样无论何时你的位置都无法被人取代。可是她的母亲唯独没有说到爱,没有说到一个女人一辈子最渴望的东西。

她想学着母亲相夫教子,但是却无子可教,因为她的夫君都不给她能怀上孩子的机会。她暗暗打探,发现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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