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胡根诺教徒。”莉斯的脸颊微微发烫，她主动向他伸出手。“您好，我是舍恩，这些是我的同学。伯恩哈特、温克勒和施特雷洛。”
鲁贝尔同他们一一致意之后，约瑟夫警惕的问：“您究竟有什么事？”
“哦，我就是想说，我刚才已经听了一刻钟，确信您们都把《骑兵之歌》的曲调唱错了。”他用的是“您”们，而不是“你们”。按照戈培尔的说法，这个称呼充满腐朽的阶级色彩。几个柏林城里人心中顿时升起陌生感带来的敌意，他们断定他来自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说不定是个有钱的莱茵假酒贩子，一个法国间谍，一个秘密警察？
“原来您大老远从莱茵跑来，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个？”莱妮叉着腰倒出其他人心声。
“也不光是这个。”来人走近一步。“我是来柏林参加空军体检的，不过刚离开动物园火车站就弄丢了行李——出站时被一伙人趁乱拿走了。我的所有证件、入伍通知书、地图全部在里面……”
他回答得那么镇定，约瑟夫四人花了好久才意识到这并非一个玩笑。一听“空军”，汉斯立刻兴奋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对方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那您报警了没有？”莉斯忙问。这次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标准，生怕真被当做萨克森人。虽然奥地利口音也时常被取笑，但一位维也纳小姐和一个萨克森乡巴佬是完全不同的。
“还没有。那伙贼离开车站就在地铁分开了，我设法跟上了几个人——幸好钱包没有丢。喏，他们就在那边。”他冲右前方指去，大概一百十米开外，几个流氓模样的家伙聚在树篱后抽烟。“车站卖报纸的一位老夫人告诉我，最好自认倒霉，别招惹他们。”
“啊哈。”约瑟夫咬牙切齿的说。
“我倒想惹惹他们。”汉斯抿起嘴，鼻翼旁出现两道深刻纹路。
“你们该不会又想挨揍吧？”莱妮难得流露出一丝担忧。
“听着，伙计，这个忙我帮定了。”汉斯忽然对鲁贝尔说，约瑟夫也跟着点点头。女孩子们很有风度的齐声哀叹起来。
情况其实是这样的：那三人属于威丁实科中学（相当于中专）出名的混混帮派。实科中学和莱辛中学的争执由来已久，他们的人又时常在巷子里敲诈低年级孩子，因此两校间隔三岔五得爆发一次大战。自从施特雷洛家的小格哈德被他们抢过一星期零用钱之后，每回打架都少不了汉斯的份。话说回来，文理学校的学生无论力量还是技术都盖不过敌人，每回鼻青脸肿后还得被学校和家长处罚，因此这类决斗从去年就几乎销声匿迹了。
可眼下，“同仇敌忾”这样充满英雄气概的词一下子消除了所有隔阂，五分钟后，男孩们就开始直呼其名，摩拳擦掌的计划复仇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京特？”“现在是十点四十分，我的通知书上说我该在下午三点到米特区的赖尼肯多夫空军医院二号楼报道——”
“那我们还有四小时二十分的时间。”约瑟夫忧虑的看看表，“米特离这里倒是不远，可那地方我从没去过。我们难道直接过去夺东西？”
这不大现实。在打架这件事上，体格瘦弱的汉斯属于没有能力的勇士，俗称胡闹。京特就算了，总不能挂彩去军检；何况还有拖后腿的女孩子和约瑟夫在场。
“留两个人看着他们，我去报警。”莉斯提议，“我认识几个警官……父母的朋友。”
“别扯上警察！”约瑟夫几乎粗鲁的打断她，假公济私的大道理张口就来：“你，你看，东西压根就不在他们身边。他们要是拒不承认，又没有证据，就算把那几个混蛋的脑袋割下来，京特的包也找不回来。再有，等你把警察叫来，说不定他们都跑到波茨坦去了。”
“我可不敢恭维柏林警察的效率。”莱妮支持他。
汉斯和京特也附和的摇头叹气。哎，情况看起来一点也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