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真·盖世太保请喝茶就是寄明信片……太可怕了
作者:艾·舍恩(8岁)
今天是艾丽莎度过的第十六个圣诞节。她在黑森林的舍恩贝格庄园生活,她大概也会在这里死去。她的父母不喜欢她,她的姐妹不喜欢她,因为她不如他们聪明漂亮。没有人喜欢的艾丽莎在乡下生活,年复一年只有迟盾(原文如此,下同)的老保姆陪伴。
圣诞树点燃之前,艾丽莎的老保姆透露了一个秘密。原来她出生时被祖咒了,如果不远离家人,就会给他们带来灾南。这天晚上,一个受伤的骑士敲响了庄园大门。除了爸爸,艾丽莎还从没见过其他男人的脸。他很苍白,白得好像随时要倒地死去。她赶紧让人救了他。半个月之后,骑士就要离开;他跪在她脚下,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她并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她更害怕一个人老去。于是他们在离明逃出庄园,远走高飞了。
(以上由K·穆勒女士提供)
克拉拉·穆勒女士年轻时一定相当漂亮。她身材苗条,五官甜美,现在已经有了历经沧桑的皱纹。她从二十九岁为四岁的艾·舍恩担任保姆兼家庭教师,直到六年后结婚离职。
提起她这最后一个学生,穆勒小姐(还是按艾的习惯称呼吧)总会回想起一些散发着苹果花香味的午后,蜜蜂绕着木质窗台上的花盆嗡嗡作响,而书房里的一大一小在咿咿呀呀朗读bonjour和au revoir。
“Notre petite Lise(我们的小莉泽)事先提醒过我,多谈那个汉·施,少谈她自己。”穆勒小姐极富法式风情地告知笔者。实际上她是瑞士人。“En résumé(长话短说),Lise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是个感情细腻的姑娘。可母亲只懂挑刺和冷嘲热讽,没少揍过她。pauvre, pauvre petite chérie.......(可怜、可怜的小宝贝)
“话说回来,舍恩太太自己就有些荒唐嘛。我还记得她给我讲,按她老家做派,应当把造反的孩子和小马一样拿鞭子抽。她弟弟约翰男爵在旁边帮腔,还不能给饭吃,只给水和面包。Mon Dieu (我的天啦)!”穆小姐这一声感慨仿佛在引向结论:日耳曼贵族全是野蛮人。
笔者饶有兴致:“舅舅常来她家?”
“那倒没有。正好十年前,大萧条的日子,约翰舅舅和一个骑兵团的战友找上门,说是来庆祝petite Lise十岁生日。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东普鲁士的军营呆烦了,要跑回国参加党卫队。哟嚯。还来了好多亲朋好友,真是……(一句法国谚语,大意为瞎凑热闹)。小姑娘好像从那时起长大了,不再围着我转,转而迷上了冯·拉特家的男孩子。究竟是哪一个,恩斯特还是古斯塔夫?”
笔者的笔杆几乎从纸面起飞了。遗憾的是,穆小姐说不出具体细节,显然当时她自己也忙于谈恋爱。
“毕竟她就快上中学,不再需要我了。”穆小姐分辩。她在波兰失去的亡夫正是“约翰舅舅”那位战友冯·H先生。不过她能笃定,艾一直就喜欢小冯·拉特那类人:“金发碧眼,没有头脑,没心没肺,啥也没有。”
听起来和汉·施毫不沾边啊。
笔者痛心疾首,追问我们的女主角是否还接纳其他类型。穆小姐思索片刻:“有的。她也说过,想嫁给爸爸。Quelle horreur(好可怕)!爸爸唯一教过她的,就是‘不要向别人借钱,不要借钱给别人,不要低于月利四分借给别人,千万不要借给犹太人。’”
1940年平安夜,艾·舍恩离家投奔穆勒小姐。事发极其戏剧性,她顶着风雪在半夜敲门,“鬼鬼祟祟”,只带了一箱衣服和几本书。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她发烧了,拒绝求医,成天闷在屋里看地摊小说,还试图教唆穆勒小姐年方七岁的女儿一起看。
笔者又被搞糊涂了,为什么穆小姐要把话题重点放在艾的读物上。
“作为一本言情小说,《蒙尘的答案》也太无趣了。作者大概很喜欢我们老乡贡斯当,文风和著名的小说《阿道尔夫》分毫不差,一个带感情色彩的词语都没有,甚至直接引用了原句——‘人生中的大问题是我们引起的痛苦。一个人要是撕碎了爱他的那颗心,最玄妙的形而上学也无法为他辩护。’可是,你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remords(悔恨)。我猜作者是男人,因为他对角色毫无怜悯。我问莉泽怎么想,她说没准作者是热恋时写出来的,像一种对恋情结局的预言。”
“莫非她认识作者?”
“大概不会。他名字是什么伍德……Ah oui ,叫伍兹,O·S·伍兹。这算什么事啊,一个英国名字,用德语写法国小说。”
新年伊始,艾·舍恩收到了一个法国包裹。父亲的JvB秘书先生在邮差敲门前将其截获,送到了穆勒小姐门口。似乎只有JvB和穆小姐知道艾的所在,父母很可能在装糊涂。包裹是汉·施寄来的圣诞礼物,一个美丽的彩绘瓷碟(花了十四马克),还有一封信。原来他有半个月的假期,从法国回过柏林,又站了十几小时火车到西里西亚边陲找他母亲过节。他有时去滑雪,每天都游泳,在水里练习后滚翻。12月29号,休假结束了。
穆小姐说不出petite Lise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毕竟他过节那地方离维也纳挺近的。
大学的春季学期开始了,艾·舍恩没去上课。她搬进她“自己的家”,那种一套公寓隔出的廉价单间,被坑了不少钱。原本穆小姐想让她继续住下去,艾和她悄悄谈了一晚上。两个人都红着眼睛。
“穆勒小姐没有丈夫,孩子还小呢。”艾对笔者说。她对穆小姐说的肯定更多,家庭教师相当于她的三分之一个母亲,说不定二分之一。穆小姐的女儿是以艾命名的,叫伊丽莎白。
“我不知该怎么讲起……一个小麻烦,就把我的圣诞节和整个1941年毁了。”艾·舍恩透过窗玻璃望着远处。春天正在森林里喧闹。“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