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和背后都有纽扣,方便他人帮忙穿脱,她的头侧着睡在枕头上,齐腰长发凌乱地散着,腰部以下用薄薄的毯子盖住,整个身体看上去极其瘦小。
范梦期没有动静,侧脸看得出瘦削的轮廓,眼睛紧闭。
梁筝缓缓走过去,蹲到床边,双手也不敢放到床上,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端详着床上的人。梁惕拉着老护士站得远远的,留给她们母女空间。
梁筝嘴唇有些颤抖地发出那声呼唤:“妈妈。”声音放得很低,生怕把她惊醒。
范梦期却真的惊醒了,她的双手猛地一抖动,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全身都在下意识地挣扎,在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梁筝的时候,她慢慢停下动作,也不敢相信地盯着面前的女儿。
“妈妈。”梁筝又叫了一声,她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真真?”
听到熟悉的唤声,梁筝的泪水夺眶而出,浑身发抖地趴到她面前,握住她被束缚住的一只手。
梁惕站在一旁,垂眼,随后示意老护士给她们俩空间,老护士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也不知道这家人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看梁筝哭得厉害,也只好点点头,跟梁惕出去了。
“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梁筝哽咽地说,搓着范梦期冰凉的手,“他们为什么绑着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在这儿?”
范梦期明显看着很虚弱,但是难掩激动,那双和梁筝一般无二的双眼疲惫地睁着,枕头被她的眼泪沾湿了。
“原来你不知道……”范梦期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儿,“梁蒙说你也不想见我。”
“是爸爸把你困在这里的,是不是?”梁筝忍住眼泪,很严肃地问。
范梦期没有说话,温柔地看着梁筝:“妈妈都不知道多久没见真真了……真真长大了,更漂亮了。”
门外,梁惕见老护士看着表在门口徘徊,便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范……我们妈妈她,得了什么病?”
老护士扭头:“这么大的事,梁先生不告诉你们?也是……怕影响孩子学习……”
“范女士刚被送来的时候,有抑郁倾向,梁先生说她有自残和暴力行为,我们就约束了她的双手,这两年多了,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你们不会从来没有让她出过这个房间吧?”梁惕说出了这个残忍的猜测,让老护士心虚地垂下眼。
“这梁先生说,范女士的病情绝对不能被外界的人知道,没有他的允许,我们哪敢把她放出来啊……”老护士叹了口气,注意着梁惕的表情。
“你们是医护人员,哪有医生护士听家属的命令的?”梁惕不禁设身处地地质问道。
“那可是梁先生!”老护士说了这句话,就没再提一句了,默默地站在门口。
那句“他每年给你们多少钱”,梁惕终究没问出口,再说下去没意义,他们等于是把一个接近正常的人活生生地逼得重度抑郁,这么没有人性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也大脑一团乱麻。
“妈妈你得了什么病啊?你到底怎么了?”梁筝急切地问道,一眼都舍不得离开她。
“妈妈的病不严重,是你爸爸,他要折磨我,”范梦期看向束缚自己双手的带子,又看向梁筝,表情突然之间变得狠戾,“她想把我关在这里,好跟他外面的女人结婚。”
梁筝从来没有见过范梦期这样的神情和语气,带着怒气和恨意,她一定还不知道梁蒙和韦文心已经结婚了,梁筝想到这个,也不由得咬紧了牙。
门外传来敲门声,老护士的声音传来:“还有十分钟啊。”
梁筝有点着急,来不及抹眼泪,只希望再看范梦期几眼:“妈妈我怎么才能把你带走?我们一起走,我们离开爸爸,离开这里。”
梁筝没有注意到范梦期看向她的眼神早已失去了感情,范梦期抽搐着嘴角,微笑了一下:“真真乖,能不能悄悄帮妈妈解开,妈妈手疼。”
“好,”梁筝想都没想有什么不合理,但是她在房间看了看,到处都找不到剪刀,眼看范梦期失望的表情,梁筝突然想到,“我包里有刮眉刀。”
刮眉刀是梁筝之前为了防身,临时替代小刀,一直放在包里的,之后就一直没想起来换,梁筝拿出刮眉刀,很仔细地割开又粗又宽的束缚带。
范梦期的神情变得放松起来,隐藏着一种古怪的激动,她的手腕有常年被束缚的印记,松开后,好像手不是自己的一样,她僵硬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臂手腕。
梁筝趁此迅速收起了刮眉刀,她虽然不知道范梦期是什么病,但是她感觉这种危险的东西最好别出现在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