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瞧过伤情了,止血包扎。 倒也没有多深,因着闻衍几日来夜不安寝,没有好生用膳,喝酒宿醉,便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闻老太太眼看着失魂落魄耷着眼,虚弱无力半倚在塌上一言不发的长孙叹气不止。 “.......” 跟他爹的倔,一模一样。 闻怏领着孩子,坐到塌边,“衍哥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劝说道,“既然强求不来....不如就算了。” 别把命栽进去,大哥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在自家大门口把剑递给别人捅自己,真不知道该斥责他胆大妄为,还是该心疼他痴心一片。 听到算了二字,男人睫无意颤了一下。 * 乱哄哄闹了那么一场,闻老太太出面,人各自散了。 闻家的人找了郎中把闻衍给扶进去,任洵带走了江汀儿,薛穗同肖霖泽回去。 到江宅后,孩子哄好了不哭,丹晓先带了去睡。 姐弟二人围桌而坐,江映儿脸色凝重,两只手撑拖,捏着跳动不停扯着疼的额穴。 “阿聿...你今日行事实在太冲动了。” 想到闻老太太严厉警告的那一眼,闻家若是翻脸...恐怕都得完。 这也是闻家纵然有不对之处,江映儿为什么处处避退着闻家,忍气吞声的原因。 “闻衍是闻家未来家主,你今日要真失手杀了他,就算三殿下话说庇护,以闻家的财势,恐怕难平,保你。” 薛穗曾跟江映儿提起,闻家如此势大,他家虽然没有入朝为官的人,一心钻营钱财。 可撒出去的钱,供养着许多的汝阳重臣,甚至国库的充盈有闻家的手笔,往深就不知道了,毕竟是闻家的私家事。 因此...闻家虽为商贾,地位却比一般的商贾高。 江聿,“......” 他原本也没想要闻衍的命,不过夺过剑吓吓他,谁知道他不要命地撞上来。 “朝政之争势如水火,我们江家沾到三殿下身上去,若是牵连他出事,就是害了人家了。” 见她不愉,细想其中利害,江聿冷静下来也晓得错了。 “阿姐,我.....” 他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事情闹得难堪至极。 当时他真是什么都顾不上想,见到姐姐身上的伤痕,料想必定是那闻衍又欺负了阿姐。 江家出事,姐姐一力承担所有,忍气吞声咽下委屈,他身为一名男儿,还要靠姐姐依托庇护,心里本就悔恨无极。 他能做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江聿后悔道,“阿姐,对不起,是我做事不计后果,又闯祸给你招麻烦了,我太没用了。” “阿姐不要生气,你如之前那般打我吧。” 江聿头瞬间低下来,再也没有在闻府时剑拔弩张的模样。 偃 旗息鼓,江映儿看他深晓得错了的模样,头恨不得垂到地上去,也不舍得打他。 江聿年少气盛,经事少,又是家中独子,从前在汝阳家中娇惯长大的公子哥,没受过气晦。 被送到外祖家后,忍了许久外祖母的刁难刻薄,到了淮南流落外头吃了不少苦,念着家中的事没与人产生过争执,此番也是想给江映儿出头。 “算了。” 江映儿缓和脸色轻抚他的脑袋,肃着一张小脸教育道,“阿姐不打你,你需得答应我,下回得听我的话,再不能冲动行事。” 今日要是他听话,走了后,也不会扯出后面的事情了。 说到底,也怨她当时闻衍给上了药后,没有把手腕上的伤缠遮好,让江聿见了。 江映儿转着眼睛,想着补救的法子,“明日早起,你随我去一趟闻家吧,给闻衍赔礼道歉。” “啊?”江聿很不情愿。 江映儿摆出长姐的态度,“阿聿,适才说听话的。” “......”,江聿咕咕喃喃。 “你若是不去赔礼道歉,闻家要是发难,我们姐弟二人死了倒没什么干系,爹爹阿娘在牢中依托于闻家的庇护,闻家若是扯了手...爹爹阿娘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听清厉害牵扯,江聿心中更是后悔,撂下面子,“阿姐,我知道了,我去。” “阿姐不用去,我独自去就好。” 江映儿摇头,“我不放心你。” “可若是闻衍瞧见阿姐,趁火打劫怎么办?”那男人看着就不像死心的模样。 江聿担心得紧,毕竟先前闻衍死缠烂打,还把他阿姐捉去,扣着人不放。 “阿姐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压住自己的脾气,就算是闻家的人要我跪下,我也会照做。” 为了爹爹娘亲和阿姐,不会再乱来了。 “放心吧,他不会。” 江映儿与江聿解释道,先前她去找闻衍也是要说开此事,虽然过程不大愉快,但闻衍最后的话,应当是不会再找她了。 “当你阿姐真是香饽饽啊,谁都稀罕。”江映儿奚落自己,摇头说他道。 想起在闻府门口,江聿骂闻衍的那番不带喘.息的长篇大论。 “阿聿,你的嘴皮子功夫什么时候变得那般厉害了?” 够呛的,江映儿真是幸亏闻衍没有当场发作。 江聿不好意思挠头,“额...先前在赌场听多了,耳濡目染学来的。” 屈指弹他的脑门,“下次不许学了,统统都忘掉。” “是是是,听阿姐的。” * 翌日,卯时。 江映儿抱着孩子和丹晓去烟江路找鲁郎中。 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