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谢宛宛办完出院手续,跟着小助理和赵科上保姆车时,后排坐着秦婳。
穿着件朴素的白T,探头伸手接过她的帆布包放到后排空位。
秦婳:“就这么点东西,医生没给你配消炎药之类的?”
“皮外伤,不打紧,每天换一次纱布。”谢宛宛落座,摘掉渔夫帽,回头去看秦婳,目光诧异,“今天是工作日,你不去上班?”
秦婳下意识看了眼赵科,神色略不明朗,停顿了几秒。
赵科适时开口,有几分替她解围的感觉:“还不是为了你,婳婳知道你演出遇到事故,担心了一整晚,今天吵着要过来照顾你两天。”
说完,他乜向谢宛宛,似乎在抱怨她抢走了女朋友。
心里淌过一丝暖流,谢宛宛得意地抬了抬眉,和小助理换了位置,要与秦婳并排坐。两人坐在一起聊天,评论最近娱乐圈的花边新闻。
秦婳的兴致很高,说着说着就去捉弄前面的男人,赵科嘴贫几句回来,在另一边悄悄往后伸手牵起她的手,摩挲掌心,情侣腕表折射出彩色的光。
谢宛宛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中间挪开。
看别人谈恋爱,有时候容易被粉红气氛渲染,望着后退的街道,偷窥膜铺开墨绿的滤镜,像一部怀旧老电影。曾经秋日午后,唐舒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总会牵她的手,仿佛是什么贵重玩物,得空就要捧掌上盘盘。
车子的喇叭响了响,她猛然回过神,扭头时牵动了耳朵的伤口,刺疼。
缩了缩脖颈,没人发现她的异样,可她突然察觉眼前两人心神不宁。
秦婳低头沉默着,面无表情地先放开了赵科的手。
男人的手就这样抓着空气晾在半空,指节微微曲两下,慢慢缩回前面,看不到表情。
他们在一起后,谢宛宛有段时间担心自己电灯泡一般的存在会影响小两口谈恋爱,提出和赵科分开工作,结果引来秦婳一顿骂,说她没良心,撒手不管他们了。秦婳是个好姑娘,希望赵科好好珍惜,这话谢宛宛不知道暗示男人多少次。
可身侧女人笑眉眸底的一抹忧愁还是被她发现了。
谢宛宛的直觉一向精准,回到舟渡公馆后,她故意在晚上八点前赶走了赵科。
“lady night,你可以走了。”她把人推出去,关门,又亮声喊,“门口垃圾!”
赵科闷闷地嗓音传进来:“知道了!谢宛宛,别拖着婳婳熬夜,她比你娇贵。”
谢宛宛扇扇鼻子,挤兑男人:“爹味太重,赶紧滚。”
外头不爽地“啧”一声,脚步越来越轻。
秦婳盈盈笑着,惬意地从冰箱里拿出瓶橙汁,倒在两只高脚杯里,充满仪式感。
谢宛宛踱步过去,接起杯子端到阳台,点上香薰和夜灯。
沁人心脾的花香在阳台弥漫,今晚气温舒适,她们沐浴着夜空繁星。
“婳婳,你们有事了,对吗。”她依靠在藤椅,仰望窗外的夜景,玻璃窗倒影两具身材婀娜的影子。
秦婳的影子顿了顿,高脚杯转了两圈重新搁回桌上,郑重地吐出口气,苦笑道:“逃不过你的法眼......是我爸,他让广告公司把我裁了,妄想断我的经济来源,逼我回家联姻。”
正如她所料,最近秦婳空闲得太不正常,大多数广告公司日日忙成狗,哪有闲功夫能请大半个月假,加上小助理的话,很难不怀疑。再说,赵科和秦婳皆不是会藏得住心事的性子,两人开不开心,看脸就清楚。
谢宛宛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他们的人,她叹了口气,坐起来:“你父母发现赵科脸皮太厚不好开涮,所以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
两年来,秦家父母常常在事业上打压赵科,砸过他的野生乐队场子,想方设法封锁他的作品,现在他退居幕后,跟着她签在慕辰,秦家暂时找不到关系来这儿欺压他。
和平的日子仅仅过了几个月。
“他现在很愧疚,觉得是他的原因,各种连累了我。”秦婳垂下眼皮,略丧气,“那晚我家里人找到住处,想强制绑我走,挣扎的时候,我从台阶上摔下去,磕破膝盖。他回来晚了些,自责不已。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又回到秦家的牢笼里,重新过上受人摆布的生活。”
“但你们再下去不是办法。”谢宛宛抓住她的手腕,企图输送点安慰,“昨天去搞赵科的心态,今天又扰乱你的事业,时间损耗精力,早晚会疲惫......要不就.....”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如果是她,立马会选择结束无休止的拉扯。
秦婳看出她的迟疑,扯开一个勉强地笑:“宛宛,其实有段时间我很看不起你。”
谢宛宛收回手,微微蹙眉:“什么?”
秦婳拉住她的手交叠在掌心,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还记得你刚和唐舒分手的时候,和我说你们不会有未来吗?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规避以后的痛苦。我不明白,我觉得按你的性格应该会为了爱情抗争到底,毕竟唐舒他对你很好不是吗?当时,我认为你说的原因只是一位利己主义者找的借口,表面上是为别人好,实则是为己。若你不想负责,就不应该开头,这样的行为,于付出感情的对方来说,很恶劣。”
“难道不该这样吗?”谢宛宛不敢苟同,“至少,我和他现在过得很好,没有受到莫名其妙的困扰,生活顺调,各自安宁。”
“对,或许你的道理也是正确的。”秦婳再投来的目光里,似含迷惘,“我们就像实验室里的对照组,同样与伴侣家境差异过大的情况下,你选择放弃爱情,我选择了爱情。现在的结果是,大家都活在看似幸福的屏障里。”
“我不幸福?我现在不愁吃喝住行,挺幸福啊。”谢宛宛忽然笑了声,摇了摇头,再强调,“我现在特别好,真的。”
阳台风随着她的话语卷席而来,悄然被耳朵上的纱布挡住。
为什么秦婳会觉得她不高兴,莫名其妙。
秦婳:“别人劝我的时候,我也会下意识狡辩说自己很好。”
谢宛宛挪离视线,拿起高脚杯喝下半杯橙汁,光滑的手臂因为遇冷,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