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的是他误会了?
沈凉衣怔忡地想到,谢砚从来就没有那样的想法,他们也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关系。
那些阴暗角落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禁忌都是他的猜测,罩在现实面纱下的惶惶不安原来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谢砚就将他从幽暗的深渊边拉了回来。
沈凉衣莫名哽咽起来,在那个萧索的冬日里,他以为他失去了他的世界,却不想谢砚一直等在那里,直到来年春开,夏日再来,她一直都在那里。
那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寒风迅速将天空渲染,厚重的云层淡去,校园里的栀子哀戚地挂在枝头,只有排排的梧桐树还苦苦支撑着绿意。
“阿砚——”闫薇拉长语调唤她。
两人从老班办公室出来后,闫薇一脸正义地搭上谢砚的肩头,言之凿凿道:“不愧是我姐妹,有事你是真义气!我闫薇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谢砚拍开她的手,冷淡道:“你还是收敛一点,老班这次是没说什么,但下次再被抓到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嘿嘿,”闫薇笑嘻嘻地凑近她,“哎呀,这次是个意外,谁知道那些老师吃饱了没事干跑去网吧里面蹲哨,这TD都国庆了还紧盯着不放,我真谢谢她全家了。”
闫薇说到这个就一脸幽怨,她们考艺术的又不用在意统一考,这些个老师还总喜欢把她们留在学校里,一天天的对着死人脸有啥好看的,翻来覆去不就那点东西?
好不容易哄着谢砚半夜翻墙出去,这乐子还没开始,人就被抓回来了。
不得不说,这人要是倒起霉来,连喝凉水都塞牙缝!以前那么多次都没问题,偏偏这次一出去就着了道了。
闫薇郁卒。
“好了,别抱怨了,”谢砚看着操场上的落叶,将一把扫把递到闫薇手里,“赶紧的,今天日落前得把这些落叶都清理了。”
闫薇长叹一声,认命地拿过东西扫了起来。
早间的操场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出来跑操的男同学们原本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直到看到操场边长身玉立的一个身影,那精神瞬间就清明起来。
“哎哎哎,怎么回事?”刚到操场门口的一个男生问道,“谢砚怎么会在那里?她来值日吗?”
“我看不是,没看到她在扫地吗?估计是在受罚。”他前面的一个男同学回道。
“啊啊啊,”有人小声惊叫道,“哪个神仙老师让谢砚在操场受罚?看我不连夜封着感谢信和刀片去!”
“哎,你注意点!”
“你别挤我,马上就到她那了……”
“完了完了,早知道谢砚在操场我昨天晚上就好好洗个头了,呜呜,要在女神面前丢脸了。”
“我去,近距离观看大神,让我原地去世也值了。”
“前面的能不能快点?后面都快走不了了!”
“别急,别急,让我再多蹭蹭欧气,呜呜”
……
相比男生们的骚动,女生们倒显得格外严肃和正经起来。她们途径谢砚旁边时面色绷紧,往常的嬉皮笑脸都不约而同地收了起来。
谢砚看着面前龟速前进的男生队伍,眉头不由轻轻蹙起,下意识地后退到场外的花圃旁站着,闫薇则一脸兴味地来到谢砚身旁调侃说:“啧啧,看看这强大的号召力,果然都是看脸的时代,这TD随便往这儿一站都是戏台上的灯光——引人注目。”
“你好像还挺享受?”谢砚挑眉问道。
“一般,一般吧。”闫薇煞介其事地说道。
谢砚屈了屈眼,将自己手中的扫把也塞到闫薇手里,边走边道:“那你慢慢享受,我可没有站着让人围观的癖好,等人散了我再回来。”
“哎!别呀谢砚!”闫薇追上她,“要不要这么无情?不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又没说什么,你至于吗你?”
谢砚停住脚步,闫薇以为这人回心转意了,正想开口说什么,余光就瞥见她们的沈助教朝这边走来。
闫薇立马正经起来,热情打招呼道:“沈老师好!”
沈凉衣偏转目光看了看她,闻言冷淡地点了点头,闫薇倒是心大,她直接挨上谢砚的肩膀,对着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算了,算了,看在妹夫来了就放你一马,你们慢慢聊,聊完记得来找我哈。”
闫薇说完还向她眨了眨眼睛,示意都是女人,懂得都懂。
谢砚:“……”
她都懂什么了?
闫薇走后,沈凉衣抿了抿唇,对谢砚说道:“你跟我来。”
谢砚点了点头,跟着人来到操场外的休息室里,她刚一进门,沈凉衣就转身将门把反锁上。
谢砚轻笑一声,她上前牵过沈凉衣的手,修长的指尖细细摩挲着他凸出的腕骨,等到那个地方微微发红时,谢砚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把我带到这里?”
“你昨晚去哪儿了?”沈凉衣蹙起好看的眉头问道,“为什么被罚?闫薇带你去做什么了?”
“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个?”谢砚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沈凉衣背靠着门板昂头看她,谢砚俯身亲了亲他的唇瓣,低声问,“生气了?”
沈凉衣偏头不理她。
“好了,我昨晚真没干什么,”谢砚表示十分冤枉,“闫薇说她在网上谈了个男朋友约着要去面基,偏偏最近学校又查的很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她见男朋友找你干什么?”沈凉衣不解。
谢砚摇了摇头,猜测道:“可能……为了壮胆?”
别看闫薇平日里满嘴跑火车的,对待感情还是纯情得要死,据谢砚观察,她这个网念对象谈了好多年了,现在对方突然提出要和她面基,身为发小,谢砚自然免不了要被她拉着陪跑一趟了。
沈凉衣了然,他握上谢砚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低垂着脑袋抵在谢砚的胸口,音色紧绷地说道:“阿砚,我不喜欢那些人看你。”
谢砚的下巴轻靠在男子发顶,发间的栀子香若有若无地触碰着谢砚的神经,她的另一只手摸上他的半长的发丝,语气不明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