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吃得有些久,黎衿挂断电话的时候,亭子的桌面已经被清理干净,他点头送走酒店员工,预付打赏后截图发给宋清淮。
【今天也不想上班:订单照片.jpg】
【今天也不想上班:合计1720耶】
【宋:?】
【今天也不想上班:我的是外派餐费,你弟和许总的不归我管。】
【宋:我是说额外的。】
【今天也不想上班:我的加班费啊。】
宋先生发钱很痛快,也可能只是不想再和他聊天,黎衿含蓄点头拿下红包,血赚两百。
他快乐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捎上自己的行李箱,推开大门,前面走得快的两人一个窝在茶几边上,盘腿玩电脑,一个正转着轮椅,观察自己家的咖啡机。
他刚想凑近,宋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抬,不咸不淡来了句:“姐姐说要自己熟悉下环境。”
得,黎衿决定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去。
他找到隐藏的电梯,正打算上楼找人,边上只轮椅滑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主人家投头看他:“我也要去。”
这可不是他自己要贴近人家,黎衿瞥了眼沙发,果然对上宋臻抬起的头反对的眼。
但这关他什么事,黎衿笑了笑,伸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女士优先。”
电梯里铺了地毯,主人家差点滑不进去,黎衿连忙搭了把手推轮椅。
道谢后,她望着按键定定思索三秒,还是保险地按下二楼,黑底百边的按钮亮起来。
许绛默默祈祷着不要遇上另一个人,偏偏上帝可能是睡了没听,也可能是佛祖没有好生之德。
电梯到点开门,迎面走来的正是劳累一天的宋先生。
面面相觑的瞬间,他俩还没组织好语言,宋先生已经三两下回复完信息,从手机里抬头,眼底不带意味问:“来二楼做什么?”
黎衿耸耸肩:“不知道为什么…….哦,也不对,突然有点想见你,就来了。”
这就显然是在鬼扯。
许绛撇开头捂嘴闷笑。
宋清淮也被这一答案撞得头脑空白几秒,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撞上,他皱着眉,温声告知:“有病可以去治,不要讳疾忌医。”
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为了闲聊,宋清淮步入电梯,先行按了三楼。
他又偏头瞥了眼准备逃离的二者,趁轮椅还没完全推出,长按开门键凉凉道:“二楼只有书房健身房和娱乐室,你们要去哪?”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无声的共识,黎衿又老老实实把她推了回来,待在电梯三角区。
“哪也不去,就是想呼吸下二楼的新鲜空气。”
电梯开始上升,宋清淮回忆着工作安排,揉了揉眉心:“她的房间在三楼左边第一间,我在右手第一间,你们随意。”
叮一声到达,他夹着文件袋,漠然抬腿离开。
黎衿等到门合上,慢悠悠赞叹:“看看,工作了一天仍然神采奕奕,吾辈所不能及。”
许绛有点魂不守舍,几秒后点头“嗯”了声。
“你猜他今晚几点睡?”
许绛闻言抬眸,有些困惑地和他对视一眼。
黎衿眼里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不做完手头上工作是不会睡的,你看见他拿的文件袋了吗?那是他强迫症的好朋友,熬夜晚睡的好伙伴。”
他推着轮椅停在一扇门前,门边放着许绛的行李箱,有点显眼,“我想,你应该可以自己走?只是会有些无力,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看护这些日子始终都有为她按摩,他也测试过她手臂力量,只是有些孱弱,坐轮椅纯粹是为了节省体力,以防万一不慎摔跤。
许绛点头肯定,目送对方离去后,又笑笑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可以,再扭开门锁。
原主的房间很大很宽敞,给轮椅移动留下了充足的空间,灯亮着,她绕过会客厅,进去第一眼就发现了花瓶里插着的花朵和漂亮舒适的飘窗,精致纤白的窗纱搭在一侧,扎得整齐。
她莫名有些不想进去,视线落在花瓣上,好在检查后才发现它是干花,花朵的制作工艺精美,几近以假乱真的地步,上面似乎是喷了某种玫瑰的香水,味道纯粹而极致。
嗅到香味的那一瞬,她有些许慌乱,错乱中打翻了花瓶,手忙脚乱中不小心拍灭了床头的开关,光线骤然暗下来。
花瓶滚在面前的棉被上,她松了口气,想捞回来扶直,触及的松软棉被泛着淡淡洗衣粉的香气,她一愣,低低垂眸,不自觉轻轻往下压了压,触觉鲜明,手感舒适,温暖的手心不断传递着温热。
她用手背试探着贴了贴侧面,张合五指,又收回手。
床头柜上的香薰灯还通着电,灯上的图案透过阴影被细细描摹,映射在她的眼睛里。
在很近的灯后,绽放的蔷薇层层叠叠,光影明暗间,立体而又清晰。
掌心滑过微凉的被面,一点点染上新的温度,她没在意,将花瓶送回原处。
房间风格很精简,没有更多的装饰物,香薰灯,花瓶和干花以外,只有扎好的窗纱,沉稳的床头柜,干净整洁的床榻,还有关得严实的移动式衣柜。
另一边开着两扇门,一侧通往阳台,一侧是洗浴室。
她有些累了,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撑着椅边试探着下地后,简单洗漱,她找出被放在行李箱里的空调毯,将棉被对折留白,自己裹上空调毯睡了进去。
沉默的许绛摊在床上望向天花板。
今天从iPad里得到最可靠的讯息是,宋臻确实和原主很亲近,而且经常约出去玩,只是原主不是每次都去,忽视掉不近人情手机的备注“宋清淮他弟”,宋臻的戏份好像确实符合原书的设定——只是原主鱼塘中的一尾。
而原主和宋先生,看上去也确实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矛盾。
悠悠叹气,许绛翻了个身,盖好自己的被子,可靠的大腿宋先生看上去不怎么好接近,宋臻倒是和她亲近不少,但那是在没有介入情感色彩的前提下,她还不至于立刻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