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养招财树,便上网搜教程。
只是离上次浇水隔了有点久,它们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而且看上去绿油油的,挺□□。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专门养护。
许绛迟疑了,她举着喷壶又放下。
土壤看上去是干的,但也没有龟裂开来的痕迹,土面上放着两只陶瓷小玩具,一只是小鸭子,一只是精致玲珑的小鸟。
小鸟五颜六色的,极为精致,像是景区常卖的哨子小鸟,尾翼处做了开口处理,身上没有水痕,压着的土壤也没有湿的痕迹。
她迟疑地再看了眼屏幕,上一条说夏季生长旺盛要多浇水,下一条说土干了要浇水,但不能浇透。
简直是和菜谱APP上“少许盐”,“一把糖”,“两勺醋”一样奇妙的存在。
默默站在盆栽前,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植物,看着屏幕哑然,她的耳朵动了动,隔壁办公室好像有动静。
“……宋清淮。”
他喉咙里含混地嗯了声,刚端来放在桌面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视线从袅袅的白烟上略过,侧身看她:“怎么了?”
这个位置他正好看过去能看见中间被推开的门。
推门推多了,这两天许绛已经快视中间那道门如无物,有时还忘记关门,这门还是他昨晚下班前趁许绛出去开会关的。
“办公室那株招财树有专人养护吗?怎么这么久没浇水还活得好好的。”
“没有”两个字在唇齿间滚了又滚,宋清淮低头,把咖啡又往里推了推:“有吧,有什么事吗?”
“哦,那我需不需要浇水啊?”
这种问题她也要问,当然需要她自己浇水,但眼前闪过悉尼乱糟糟的毛,他总觉得许总照顾不好,于是抬眸看她问:
“你知道怎么浇吗?”
“不知道啊,”许绛很坦然,她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正在学习。”
宋清淮抿了抿唇:“不需要你,有人会浇的。”
她理所当然地理解成有照顾花草的人来侍弄,不假思索点头:“那就好,我还真怕我把它浇坏了,水壶我打好水放桌上了,可以用,走了,再见。”
话罢,她利落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提起座上的包出了门,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宋清淮没心思喝咖啡了,踟蹰几下,还是推开门去看那两棵发财树的状况。
发财树挺好的,他视线再往右,一顿,缓缓垂眸打量着蓝色喷壶,上手掂了掂,皱着眉头逐渐狐疑起来。
……她这不是要浇水,是要泄洪吧。
一身轻松的许绛对此毫不知情。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出了笼中的鸟,看窗外的树黄,闻空气里的味香,就连快迟到的小学生背着书包夺命狂奔的背影都变得可爱。
虽然很损,但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今天没有工作!
心情愉快,她哼着不知名小调,手边还放着给师母的礼物。
这当然不是她挑的,是她转发了苏瑄的建议后让柯江冉挑的,直接让对方送到了车上。
按苏瑄说的,小老头是个老顽童,还特顽固,喜欢人夸,平时没什么兴趣爱好,就喜欢做数学题活动脑筋,随便送点什么就行,要求不高。
师母喜欢茶具,平日爱喝茶、旅游。
既然苏瑄都这么说了,想来老刘是真的随便,她刚刚在群里发信息说自己买了箱王老吉下火,许绛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可以买点旺旺或是绿豆糕。
反正也是在家里小聚那种,不用太正式,她今天别说西装,连常穿的风衣都没穿,只披了件有点毛绒绒的针织外套,完全是轻装上阵。
这还是她在衣帽间里千挑万选出来色彩不是灰白黑而是杏黄色的衣服。
感觉自己可以和秋天的落叶融为一体。
她调了调帽子,防止挡住自己的视线,勾选完成备忘录第3条:换新的搭配风格。
备忘录里还有很多条,包括约对方出去吃饭,去听音乐会,去博物馆,种花,时不时出现一下让对方习惯生活中自己的存在,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
别的都还好说,就是回过劲来,她有种自己在干坏事的感觉。
虽然她问的东西确实不懂吧。
但问多了会不会有点烦人?
宋清淮看上去并没有不耐烦,但她回想着最近的几次碰面,总有一种关系不远也不近的感觉。
哪怕他明明一直有回应她的问题,但许绛并没有感觉到关系的靠近。
如果书中世界就像游戏,她觉得自己肯定能看见好感度的进度条“+1-1+1-1”,最后进度还是0。
这是为什么呢?
点开宋清淮的朋友圈上下滑动,半年前的看不见,这半年她能看见的大多是一些公司的合作,很少有他的私人生活。
这几个朋友圈她都快翻烂了。
许绛靠着窗,街边的路边摊烤着淀粉肠和鹌鹑蛋,空气里飘着面食的香气。
她吸了一口气,眼睛发亮,好香。
不知道老师家有没有好吃的。
老刘住在玉兰小区,这是早年政府分配的人才房,周边学校众多,人流量也不小,怕车刮着碰着,许绛让司机把车停在外面,自己步行过去。
学校路段周边的美食店很多,她下车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所高中的大门,学校周围一圈都围了黄色砖石的墙和深黑的铁栅栏,栅栏上面攀爬着爬山虎。
她的手可以摸到砖石的凹凸不平,柔软的指腹下石面粗粝。
这是一所很老的私立男子高中,司机告诉她从学校旁侧的柏油路穿过去,可以抄近道。
于是她按着苏瑄发来的定位,顺着柏油路往里走。
走着走着,学校里传来上课铃的声音,她下意识往里看了眼,教学楼上穿着制服的学生正匆匆忙忙往里赶,教学楼前的许愿池里游着黑天鹅。
等等,许绛眉头一皱,她没眼花吧?
谁家学校在院子里养黑天鹅?
手机震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