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他话,要挂断时,妹妹才又:
“姐,我也很为难。你是现在不住家里了,可我还要和他们住一起。”
“所以,你把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转嫁给我,像之前的每一次,是吗?”
余津津一点醉音也没有。
余绍馨不说话了。
想起妹妹垂睫、怯懦的脸色,余津津一时心软。
终于,她回茫茫空白通话里:
“妥协是没有用的。叫他们到马场找我。”
“谢谢姐给我面······”
余津津不耐烦挂断。
她被欺负时,他们不闻不问。如今知道她背后有财主,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与她牵扯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对他们来说,依旧不重要。不过是与财主博弈到目的的棋子。
太阳很高了,人晒得脑子发白,余津津转了好几圈才绕进无纺布造的围城。
醉酒中,她依旧没忘记换下套装,换上休闲装。
边柏青告诉她,要体面出现在体面的场合,她记得很牢。
只是,连她自己也难辩,是出于对男友的爱,把他的话记牢,还是出于他财富撑腰的口气,格外掷耳有声。
围城中,那两个小伙子似乎又遥遥出现了。
余津津抬手过顶,拍拍手掌,果然,高尔夫球车过来了。
招手即来的权力快感,爱不爱男人本身,已不重要了,反正,值得爱,就对了。
“把边总的马拉出来。”
余津津命令。
“你醉了。”
“我现在往围栏走,到了时,会因为马没到而不高兴。”
余津津阔步前进。
等余津津到了围栏时,马绳递到她手里。
小伙子嘱咐:
“一定带好头盔。”
余津津使劲跃到马上,马不老实,认生,她有点气,直接把头盔扔了。
驯导员使劲控住马绳,马才听话,余津津逮住马头就是两耳光,扇的手疼。
马遭了耳光,可被驯导员控制着,还是很老实。
余津津抢了绳子,自己学着驾驭马。
余氏一家也浩浩荡荡过来了。
余津津朝跟在身边的驯导员挥手:
“看到那几头人了吗?我要处理一些私事,不方便你听。”
驯导员转头看余氏一家“那几头人”。
俩小伙子朝驯导员招手出去。
余家人扒着围栏这边朝余津津说话,俩小伙子的高尔夫球车就开到相反的方向,保证余津津在视线范围内。
马又不是人,它到处乱走。
找余津津算账的“那几头人”的七嘴八舌被强烈忽视。
余津津醉着,似乎能听见他们是找边总,希望边总出来主持正义与公道。
她心底耻笑。
有病!自己家的事,找一个外人来判决。
他又认识你们是谁?!
余妈扒着栏杆,喊大女儿:
“津津,你下来!妈有话对你说。”
马自己掉头,颠起来。
别人在一本正经,马的调皮太过拿人不当回事。
余氏一家把这股子被忽视算在余津津头上。
以为她作对。
经常在“大事”总结性发言的余正海,见老婆来软的不行,沉不住气了,吼余津津:
“你今天闹的这事很大,我亲自跟你谈。”
亲自?
余津津在马上笑。
这个家里,她曾经只在乎两个人,妈和妹妹。
妈的话,都不好使了。余正海算个毛。
余妈见硬得也不行,喊余津津:
“你今日得意,要不是当初你爸给你牵线,你能认识边总?做人不能忘本呐!”
做妈的清楚——其他家庭成员还不知道大女儿早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余妈便朝余津津喊母女两人才懂内里的话:
“你和你弟,你妹,都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这世上,就咱娘几个最亲!其中,你跟我时间最长,最懂事······”
“跟”,很微妙,有点共患难的意味,带着点点的江湖意味:
你本名不正言不顺,是我不离不弃……
又来,又来!
老一套的同情牌。
马都听不下去了,开始跑起来。
余津津在马背上一个趔趄,差点直直摔下来。
酒瞬间吓醒,她慌了几秒,立刻冷静下来,死死抓着马绳,想着就算摔下去,也不要着地被马活活拖死。
“活该!”
余绍良叫好。
这声看好戏,激励了余津津保持更大的冷静,她努力回想并学着边柏青教过的策马。
渐渐的,马有点听话了。
瞬间扭转的局面,令余津津得意,她当着所有人展示听话的马。
甚至盗用边柏青曾经对她的话:
“它不乖,看我抽它!”
马有片刻的消停,余妈见机,忙插话:
“津津,你下来,下来······”
换了慈爱的面孔。
但余津津坐在马背上,位置高了,她妈扬着脸看她,脸上搓的护肤油在光照下闪着,显得笑容像不干净水面上浮着的油花子。
怪腻歪人的。
“津津好孩子,你先下来……”
“上来了,就下不去了。”
余津津得意地挑眉。
只被割了头发的余绍良,嘴没受损:
“装逼罐子!”
余津津一甩鞭子,马狂奔起来,照着围栏就来了。
马经过训练,不控它的话,它见了围栏就要跃。
余津津见马好像抬蹄跃过去的话,太陡,会把自己扬翻下去。
她想拉绳控制,但是马越死拉越抬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