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两人出荒店来,大雨已经停了,怀鱼也醒了,晏骁正陪着她坐在屋檐前说话。
怀鱼见到她们,连忙起身唤道:“两位姐姐。”
既然叫了,季罂也不好装作没看见,“我们要去城里,你们自便吧。”
客栈的变故就连季罂她们也有所心惊,何况是当事人怀鱼,她这会儿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地打寒颤,“我们还是和姑娘一道走吧。”
晏骁看出来她心有余悸,却插言道:“怀鱼姑娘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额。”季罂无语到想翻白眼,她都还没说同意呢,他倒急着撇清干系,就跟谁愿意和他同路似的。
怀鱼满面愁容,急得快要哭出来,“公子,大家结伴同行,一路互相照应不是更好吗?”
晏骁瞥了眼无语望苍天的季罂,仍然没什么好印象,但怀鱼一心坚持,他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就这样办吧。”
红玉姬弄来了一盏灯,带着三人往王城去。
可能入夜的缘故,这地方的鬼气过了子时尤为明显,怀鱼越走越冷,心里的畏惧也被无限放大,抱着手不停哆嗦。
几人也感觉到了怀鱼的不适,可能因为她是凡胎,阳气过弱,无力抵御阴气,致使阴邪入体。
晏骁脱了外裳披她肩上,怀鱼无措地摆手,“公子,我不冷的。”
晏骁不容她推辞,“这路段上的野鬼孤魂太多,阴气重,怎么可能不冷。你穿着吧,我是男子,比你扛得住。”
怀鱼攥着,眼圈又是一红。
季罂觉得这两人来往有些意思,笑眯眯地调侃道:“公子还有多的衣裳吗,也借我们两身呗。”
“没看出来你冷。”晏骁想也没想,口气生冷地怼了回来。
他对怀鱼就是嘘寒问暖,照顾有加,对上她立马转换态度,毫不怜香惜玉。
这还是不知道她身份的前提下,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不定是什么态度。
季罂腹诽之余,还莫名的有点期待他知道后的脸色。
这一路又是不情愿的搭伙硬凑,终归是漫长的,几人虽走在一处,却各有目的,各怀心思。
为了壮胆,怀鱼颤巍巍地说起话,她问晏骁,“公子要往何处去?”
“我也没有地方去。”晏骁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坦白,“实话说吧……我是背着爹娘偷跑出来的。”
“公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怀鱼的家破碎了,自己也像无根浮萍四处漂泊,不能理解他有家为什么要逃离。
“逃婚呗。”晏骁漫不经心地解释,“家里定了门亲事,要我娶邑国孟候的小女,我不肯,就偷跑了出来。”
红玉姬竖起耳朵,季罂也竖起了耳朵,生怕错漏一丝一毫的细节。
两人只听怀鱼问:“她不好么?”
“父母做主的,我不喜欢。”晏骁“虽说我没见过,但听说那孟候小女无颜粗莽,是个能止小儿夜啼的母夜叉。”
夜、夜叉?季罂嘴角抽搐不止。
这谣言也太离谱了……行吧,他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退婚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这人挺有主见的嘛。”季罂假意恭维了一句,决定暂时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这件事我绝对精神上支持你。”
晏骁莫名其妙地瞟向她,似乎无法苟同她的观点,“我不是自己要跑的,是我娘让我跑的。”
“……”当她没说。
晏骁道:“我母亲最属意我表妹。”
怀鱼低首看着脚下的路,手指绞着衣裳,“公子……心系表妹吗?”
“怎么可能。”晏骁反驳得也快,“就儿时见过几次,如今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如果要娶,我倒宁愿娶怀鱼姑娘。”
“公子别胡说。”怀鱼涨红了脸,“怀鱼蒲柳之姿,何敢妄攀龙凤。”
晏骁心直口快,“我说真的,才不是胡言。”
红玉姬光是听了这一路,眉头就挤出褶子来,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她特意留意过季罂,这人非但没有生气,还笑呵呵地附和,“我和你遭遇相同,非常体会你此刻的心情。”
怀鱼“咦”地一声,“姐姐也被家中逼婚?”
“逼婚倒还没有。”季罂双手抱在胸口,故作怅然地叹息,“只是忽然想起来,家中双亲也定了门婚事给我。”
晏骁像是才留意到她,借着一点微弱的光上下打量,心中没来由地不安,“姑娘的口音不像南方人士,莫非是来自北方方国?”
季罂就等他问呢,“既然问到了,那就郑重地给公子介绍一下吧。我……鄙人不才,罗邑国季罂。”
“季……什么?”晏骁懵住,心中生出的疑惑亟待确认,“你和孟候是什么关系?”
季罂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对,不用怀疑了,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走在前面的红玉姬闻言忍笑。
晏骁才觉察自己被戏耍了,结结巴巴不成语调,“你、你故意看我笑话。”
与其说是当面被拆穿失了颜面的尴尬,不如说他是恼羞成怒了。
“背后不道人是非,哪有笑话让我看。”季罂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吃瘪的表情,“是不是很不巧啊。晏小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啊?”
说话?他还说什么?
晏骁憋了满肚子的气。
得知季罂身份后,气氛一度变得很诡异,晏骁心里乱糟糟,说不出的别扭。
不知情由的怀鱼看看季罂的背影,又看向失魂落魄的晏骁,“公子和季姑娘认识?”
晏骁脸色恢复了一星半点,但已无先前的益气潇洒,“不认识,只是刚刚得知,她就是和我有一纸婚约的人。”
怀鱼惊住,“那公子和她……”
“没有的事。”晏骁断然否认,心里说不出来的挫败,“她是我父亲定下的,我和她不可能。”
他咬着牙,紧攥着手,终于还是憋不住,上前将季罂拦住,“我有话和你说。”
公王段常说季罂寡恩少欲,不知人情,季罂对感情的事也的确懵懂迟钝,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