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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正按(1 / 2)

“那烦请卿大人,将以前那些人的学正按也一并翻来瞧瞧吧”,昨日庆南承专门与她说起学正按,不该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谁料,逐一承启,而字字如铅。

挽发不利,笞伍杖,于丙佑年伍月发卖,原户—杳庵郡郡尉府承

备吃食不洁,笞拾杖,于丁喜年柒月发卖,原户—杳庵郡郡尉府承

行礼不端,笞拾杖,于丁喜年叁月发卖,原户—杳庵郡郡尉府承

戊阳年捌月、己旦年陆月......

寒时未及时送衣添暖,暑中未备山泉水漱口......桩桩件件,记录的罪因皆是对李卿卿照顾不周。

“啊,这......”李卿卿看着其余三人瞠目诧愕的样子,也不知该从何说。

书案上滚银的名字柔亮,李卿卿指着其中一个惊呼:“这个,这个鸢草,她明明是父亲房里的丫头,怎么也是因为我呢?”

李卿卿脚比手快,已经踏进了学正库,将那本灰绿的学正按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我记得她”,她迅速地翻开,食指在那几张宣纸上点戳:“对对对,清河人,我记得她,做青团子可好吃了,我倒现在还想着呢,她怎么会......”

而按末落笔:因言行冲撞李卿卿,于申兹年杖毙。

李卿卿不住地发抖,辜弱弱反应及时将她扶住,这才稳住身。

“杖,杖毙了?”王端端也一惊,快步走进了学正库,拿过李卿卿手中的案卷,细细查看。

卿经义倒也没阻止,只静待一旁,捋着胡须,思绪将陈旧的故事勾回来,道:“这鸢草,我倒记得几分,做事利落干脆。原是伺候你母亲的,你母亲见她性子温顺,这么多年她又只得了你这么一个女儿,觉得于李家宗祠繁盛有愧,便有意让你父亲纳了她”。

“对,我记得我还总爱叫她青姨,因为她来自清河,做的青团子又很好吃。”

“那后来呢?”王端端问起。

“后来没多久,卿筠,哦,就是卿卿的母亲病故,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卿经义提起,依然扼腕叹息。

一个人因言行冲撞了自己而被杖毙,李卿卿有些懵,她觉得,哪怕真是有冲撞,自己为了青团子也不会如此对她。

气血逆冲回脑门,她立马又将先前阅过的学正按打开,逐字轮习,脑海中串联起这许多年的片段,新的世界在重构......

"是母......是她......",李卿卿终是明白过来。

自少时被绑,少勤舍身救她,腹部被绑匪击中后再无法生育,李冉聘她为夫人,李卿卿也改了口叫她“母亲”。

可这些年,少勤一面对她极为娇宠,甚至引着她在外狂悖行事;一面又将所有妄议自己、违逆自己的人赶出府,严加责罚,最后假借李卿卿的名头,将这些人的错事报给学政司。

她倒是一直担了个慈爱温良的好名。

“父亲原意是将他们赶出府便可”,李卿卿有些失神,尤难自抑心头的悲与愤,她扶着门框走出去,辜弱弱赶紧跟上。

卿经义欲说还休,王端端也只得缄口不言。

王端端去了司南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了庆南承。

她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庆南承默认,原本这些事情他并不想管,怎料此事偏累及到了她。

“那你为何,要将学正按的消息递给我?”

“这是李大人内院之事,我不方便参与”,他坦然回之。

“可若你将此事揭示给李大人,他日后必定会对你更加信任和归从。”

“都一样”,庆南承是一副无所容心的神态说着。

“哪里一样了!”王端端不解,心头似有小猫抓挠。

庆南承突然凑得很近,他的眸子透亮,如山涧的水,眸底分明有火热的星点跃跃欲出,他说:“你这么聪明,再好好想想”。

王端端忆起破院外那个清浅的触碰,韶红如桃色春艳般将脸颊染了个透。

又听他言:“收到上京急召,明日我得回去一趟,逾月方回,这时间,且留给你好好想想刚才的问题,想好了,回来给你带糖吃”。

“哦”,王端端愣愣地点了点头。

“还有,以后遇事,不要冒险脱身,等着我。”

“哦”,她点点头,又立马否定,“不行,不行的,阿娘说了‘侍人不如自侍’”,若把求生的希望寄于他人,也等同于把匕首交给了对方。

庆南承叹了一声,也作罢。

几日后,绑架一事有了定论,肇祸之人尽数落网。

兰袖和紫湘不过只是十余众之其二,其余人等都是这几年因学正按留有黑名而误了生计的人。

他们都对李卿卿恨之入骨,有人日夜轮班监控行踪,有人联系江湖悍匪,有人落难时曾在那间破院闲度而提供这个选址,有人备好了一应麻袋粗绳等。

待行果,兰袖和紫湘回到集合点,一干人正商量后续应该如何处置,佘妈妈却提着食盒走进来,佯装无意说起:“今儿个也不知怎地,夙夜卫和郡尉府兵,将条条街巷封个半死,也就南城松阔些,我也是绕了好大一圈才过来”。

有人立马警觉,赶紧走出深巷探看,果真如她所言,便又齐力将她俩护送至南城城门口附近。

兰袖和紫湘因是主犯,被判流徙三百里,其余人等递减。

四个悍匪因查出多项漏罪在逃,均被发往户籍地,合并执行刑罚。

而佘妈妈,便是无辜得很,她坚称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自己则从未有心参与,而主犯们也无一人认为她知情,或可能知情。

佘妈妈被放了出来,她受的那些罪只当是抵消一时的识人不明。

少勤,就更是没有被牵涉的证据了。

次日凌晨,天还没开亮,郡尉府外,枣骝马驹从里面驶出来,后面拉着一架简朴的马车。

头戴白色宣顶扎花毡帽的李卿卿站在雪地里,问马车上的人:“八岁那年,我被贼人绑了,你是真的舍身救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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