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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2 / 3)

背朝着她。他身姿挺拔,整个人在厚重婚服衬托之下,端丽华贵,自有一种庄严难近之感。

这一切,竟是短短三日赶工出来的东西?

韶声收回手,坐进轿内,低头看向身上的喜服——与澄阳时那件,全然不同。

这件是她常穿的宽松式样,扣子直扣到下巴,但其上密绣的金银,钉缝的珍珠宝石,比上一件更多,更重。

而外间观礼的南使梅敬宜,发出了与韶声同样的感慨。

同为南使的周静是文士,没带过兵。

只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需三日,北地便可拉出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正在接亲,下一刻便可上阵杀敌。

他想到了自己与齐朔在尉陵的对峙。

齐朔是不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梅敬宜不禁将手藏进袖中,慢慢攥成拳。

不过,有一点他想错了。他身旁的周静也有自己的想法。

周静与柳二小姐这位新嫁娘,是很有一番渊源的。

在他的印象之中,柳二小姐是位深明大义的好女子,如今怎的嫁给了元应时这样的反贼?

在禄京中时,他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她的消息。柳家人对此讳莫如深。只说二小姐大逆不道,柳家已经容不下她了。

呵,如今自己明知朝廷尚有一战之力,却当着这劳什子特使,在故国旧京之中,向着这窃国的贼人屈辱求和;与委身贼寇,婉转求生的柳二小姐,又有何分别!

于柳二小姐,是他执意出走负了她,才至今日之祸。而于他自己呢?

怀着这点微妙的愧疚与自伤,周静低下了头,自然也没发现身边梅敬宜的想法。

这场盛大的婚礼一直持续到夜里。

待齐朔从酒宴上下来,韶声已经坐在新房的喜床上等候多时了。

齐朔待人从来亲切,席间下属起哄劝酒,他照单全收,再加之前几日的和谈成功结束,心情高兴,因此多饮了些。

当他带着一身酒意进房时,见着里面满座的喜娘傧相,以及周遭侍奉的仆婢,也努力控制着不太稳当的步伐,客客气气地将人一个一个地请走。

便是有妄为之人见他温柔和善,真当他是文弱漂亮的书生公子,缠着要对他漂亮的脸蛋做文章,甚至要闹新娘,也被他三言两语说得晕晕乎乎,顺从地离开了。

只留下韶声还蒙着脸,直挺挺地坐在床边。

齐朔伸手揭开了她的盖头。

“要……要用杆称挑……”韶声早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以为他又醉了,于是大着胆子小声纠正他。

“人都走了,何必还讲这些虚礼。”齐朔说。

然而,当他转过身,重新面对韶声时,又改变了主意。

“真真谨遵小姐命。”

他摇摇晃晃地向韶声鞠了一躬,拿起方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盖头,捉着两只角,又给她盖了回去。

之后,再用手边托盘上的金称,挑起了盖头。

“声声小姐今天真好看。可惜今天有别人在,还有坏人。不能给小姐穿上次那件好看的喜服。真真的小姐,可不能让别人看去了。”齐朔坐在韶声身边,捧着她的脸,黏糊糊地歪头道。

“你……你别这样说话……”韶声最怕他故意卖娇,尴尬地得连藏在绣鞋里的脚趾,都止不住地往回缩。

“上次真真喝醉了,对小姐不好。这次吸取教训了。小姐不喜欢吗。”齐朔一件一件地拆下韶声头上的喜冠和钗环,用手指卷着她发髻上散下来的头发玩。

“你……你还记得!”韶声骇然。

“当然记得。我做了坏事,怎么能不认呢?”。

韶声的发髻,已经被齐朔拆得全散了。

似乎是见玩具没了,他便转移了目标,揭开了她衣裳最上的几颗扣子,露出将脸埋在韶声的脖颈之间挨蹭。

她的乌发散落在肩头,正红的嫁衣和浓黑的长发,衬得她露在外间的脸颊与肌肤,更加雪白细腻。

韶声被他弄糊涂了。顾不上再害怕。

他到底醉没醉?

若是醉了,应当像上次一般,不该有这么多话;若是没醉,为何如此奇怪?

虽纠结重重,她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齐朔的脊背,试探地安抚他。

心中的话也忍不住说了出口:“你怎么不守规矩,把能见证的人都赶走了,才揭盖头,而且什么仪式都不要,连……合卺酒,都不饮。会不会不吉利?”

她毕竟是新妇,说出这番话,难免有些羞于启齿。

齐朔感受到韶声的抚摸,抱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红色绣鸳鸯的锦被之上。

“现在可以喝的,小姐。真真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因为是真真同小姐成亲,不是旁人同小姐成亲。”

“不会不吉利。”

“无人见证,天地亦可为证。”

酒意使他的眼睛湿润,闪烁如星。

不知是否因着这双水润的星眸,使韶声生出错觉,觉得他话里有种孩童般的,天真不讲理的执拗。

齐朔站起身,将合卺酒递给韶声。

韶声仰头看向他:华服玉带,长身而立,吉服庄重的红色衬着美丽的面容,不似真人。恍若有金红华贵的牡丹,大朵大朵地,热烈盛放在这寒冬腊月时节。不,是花神,戴峨冠,簪红花,持笏板玉符,奉命下凡,袍袖过处,簇簇牡丹盛放。

巨大的不真实又包围了她。她当真要和这人结为夫妻了吗?

她也可以吗?

她怔然。

“喝呀。”齐朔见韶声不动,将手中酒又往前递了递。

韶声不知道她是怎样将合卺酒喝下去的。

只记得,她和齐朔,又抱在一起,倒进了衾被之中。

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系着红绳的白玉,拎着绳子,在眼前晃了晃。

——正是那块韶声从他家仆处得到,又作赌注还给他的白玉!

齐朔仿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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