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周录就觉得不应该,陈暂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那时候他是不服那个跟他比赛的一个姑娘,说他不比了,当时就弃赛去钢琴比赛的会场了,也没见他想这么多。
陈暂也不想,但是爷爷的话在他脑子里,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罗妖的亲生母亲那件事,是因为上面在查。
这次查了挺久了,就是说一定要查到底,官家商家都要查,因为是有人匿名举报,但是没证据,有些档案是十五年前的,不能完全找到,十五年前的那个钢琴家的车祸一直找不到什么线索,因为当时司机也没了,还有一个孩子下落不明,盘山公路又没有监控,最终只能以刹车失灵结案。
陈暂有点头疼,爷爷担心什么,他都清楚,他是个聪明人,直接禁止他和罗妖交往,很明显他能猜出两条信息。
第一,罗妖的母亲是十五年前车祸去世的钢琴家林芙,她的亲生父亲真的不是罗盛。
第二,林芙绝不是死于意外,而是罗盛为之。
这只是猜测,猜的还不一定对,只是大概率是这样,他又没什么证据。
这很难保证等罗妖长大以后,罗盛会不会再对她动手。
罗盛被查出来,那罗妖就会受到牵连,如果罗盛不说,那大众就不会知道罗妖才是受害者,二次受害。
“201x年全国数学尖子生联赛,冠军的获得者是—周录!去年周录是?”
“亚军。”周录拿着奖杯,脸上并没有获奖的喜悦,甚至有点烦躁。
主持人拿着话筒,脸上挂着笑容,他离得近,这声音在周录耳边就特别大,他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好吵。
“那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你获得冠军的过程?。”
周录眯了眯眼,直勾勾地望着镜头,像是要通过镜头看穿某个人一样:“是因为有个蠢蛋弃赛。”
这句话,陈暂没听到,他也是后来看回放才知道周录这逼在全国人民面前骂他蠢蛋。
他考前十五分钟,知道了罗妖所在的医院,他理解为什么程许宁愿放弃比赛了,那种心情真的很焦灼。
他明知道她生病在医院,也知道她在哪个医院的时候,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做任何一件事,他想见她,看她怎么样了,他也很担心。
黎恩宁知道他大概要去哪,她挡着门,眼睛里面充满了无辜,陈暂没耐心地扭头,舌尖顶着脸颊,黎恩宁忘了,无论怎么样,他都是那个陈暂。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脾气不好,耐心有限,又躁又拽的少年。
他杀疯了的时候她也不是没见过,他和罗妖,就是疯子遇混子,她挡不住他,陈暂若是真想离开,漫天诸神都未必牵制得住他。
“陈暂,这场比赛含金量再低,它也是一场学术交流。”
陈暂不想跟她掰扯那么多,他看了眼手机,随后熄屏:“让开。”
“陈暂!”
“你别去好不好?”她眼里有了泪,陈暂没有一丝怜悯,只觉得她很烦。
“她哪里配得上你了?”
陈暂其实从来都没把黎恩宁放在眼里过,他爸和她爸生意上有来往,两家人坐在一起吃过两次饭,斗过两人的乐子,只是当时的情况,他爸和他那小后妈都并未有什么很热情的回应,淡淡地笑了笑,说明她还不够格跟他相提并论。
陈暂没说话,他平常是不打女生,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动手,他本就不多的耐心逐渐退散,眉头也微微蹙起,在想要不要把她推到一边去。
黎恩宁不知道陈暂在想什么,她往前走了一步:“陈暂。回去考试吧,罗妖不是好人。”
“陈暂,学业是你的前途,她只是她。”
陈暂终于不想跟她继续耗下去了,一会老师发现就要来拦他了人多了他也挣脱不开,他伸手把黎恩宁推到一边,黎恩宁后退了两步,惊讶地看着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前途和她,我都要。”
陈暂是跑出去的,大厅里有些乱,黎恩宁根本拦不住,京城终于下了雪,一连雪花压枝头,罗妖坐在病床上,手上还扎着点滴:“这第几瓶了?还要多久啊?”
程许看了一眼窗外,京城今年第一场雪下的大,没一会那光秃秃的树枝上就挂满了一层薄薄的雪,罗妖看起来挺激动的,跟个小孩一样。
不过确实,抚市三四年都降不了一场,好不容易来京城见到了,还生着病。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前几天瞒着我站在风中的时候,你挺牛逼啊。”
“……”
罗妖摸了摸鼻子,那这确实是她的问题:“那不是也没想到?”
程许往暖水袋里倒了点热水,把盖子拧紧递给她,病房里开了暖气,温度高,其实不冷,罗妖知道程许这是给她暖腿的。
“腿怎么样?”
“我穿的厚,不过从昨天下午开始疼的厉害,前几天也会疼,就是轻轻地,小疼痛,不太碍事,今天要是出去,估计站都站不好。”
“知道自己的毛病就别作,罗妖,我带你去国外看病吧。”
罗妖吃橘子的手一顿,看向程许,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身后是鹅毛大雪:“阿许。”
她其实很少这么叫他,程许的记忆里,她向来都是“程许”“程许”地喊,要么就是“程程”,“阿许”是他奶奶在世的那会才会喊他。
“我不需要,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没病,不需要你们所谓的治疗。”
“罗妖,你一到天寒就腿疼,你不难受,我……我妈看了也心疼。”他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在关心她。
“程许,我出来住了快一年了,只有你会来给我做饭,做我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比我父亲还要了解我。”
“没什么能让我低头。”
“除了陈暂。”
陈暂打车的时候天上就已经开始飘雪花了,后来越下越大,他也很少见雪,就随手拍了张照片,拍的是景,他坐在出租车里,隔着玻璃拍了一张雪景,他给罗妖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