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桃鸢等的就是谒伽木主动找上自己,然后趁机从他口中套出消息。虽然这有些冒险,可已无他法。
她上次进到谒伽木帐中时,曾注意到那面挂满铁制器具的墙边,还零散的养着一些娇艳的花。这让她找到了合理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殿下,我只需要两个普通的陶盆,选好就走。”
桃鸢刚被拉进宫帐,站稳之后便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朝着那几盆花走去。她的步伐虽看起来轻松,可心底却很清楚,谒伽木不会轻易放她走。
接着,就是谒伽木说一通,婢女转述一遍,“大殿下说你可以随便挑,不过想请你留下陪他吃个晚饭。”
“额……这个……二殿下那儿,我还需要回去等着听他吩咐。”她假意推辞。
“回去作甚,留在我帐里岂不更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这当然是谒伽木让婢女转述的话。
桃鸢红着脸摇头,然后装作羞怯的蹲下身子去选花盆。
谒伽木紧挨着她也蹲了下来,开始了自以为是的探询,“我弟弟都承诺你了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了他?”
“您别误会,我和二殿下只是朋友,教他一些乾国语言而已。”
“那你也留下教我乾国语言吧。”谒伽木借机留人,然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上次他带你去大叶城,也是为了学习乾国语言吗?都学了什么?”
桃鸢看他终于将话题引了过来,赶紧顺势继续引导他,“嗯……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市面上的马匹、粮食银钱几何?如何付款交接这一类的。”
“哦,看来是些交易买卖,你只教他这些话,没有帮着谈?”谒伽木死死盯着她,可见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
“二殿下和人做买卖时,让我跟着的,不过也只是跟着而已。”桃鸢心中既紧张又兴奋,看来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
“是和隶阳关的裴展谈生意吗?”
“我不太清楚对方身份,只听他们都唤那人为裴老板。”桃鸢此刻在犹豫,要不要主动问出来为何没见讫部进行后续的买卖。
“他们都谈了什么?”
“他们说的很多我不太懂,但记得说是在大叶城会收到一批布匹粮食,后面讫部陆续还会收到很多的布匹这些。”终于谈到了点上,桃鸢心头怦怦直跳。
然后,她装作好似刚想起来的样子,大着胆子问出了口,“不过,回来几日了,好像也没见到咱们这边收到后续的布匹,我还说给二殿下多缝制一些手暖呢。”
谒伽木蹲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眯着眼睛打量她半晌后,脸上浮起大大的微笑,“收不到了。不过,我带你去抢回来,好不好?”
这话一出,桃鸢的脸瞬间惨白,然后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妥,赶忙低下头去,“您说笑了,我一个小女子怎做得了这些。”
“我教你,我们讫部的刀又快又利,剁人跟砍瓜一样,保你去了能抢好多的布,如何?”
桃鸢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看来这谒伽木确实是不打算和盟了,准备用前期的物资度过这个寒冬,之后要继续对乾国烧杀抢掠。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攥紧双手,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大殿下,这些盆都好,不过都种着花,没有空余,我回去自想办法吧。”
说完,她飞速起身,就想往帐外走。
谒伽木好不容易才把人弄进自己帐中,怎会轻易让她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回撤,“别慌走啊,饭还没陪我吃呢。”
话刚说完,不等桃鸢反应,他便拖着她向后面的内室走去。
桃鸢极力挣扎,嘴上却说的小心,不敢触怒这个暴躁阴狠的男人,“大殿下,我今日出来的匆忙,未给二殿下说明,明日再陪您用饭如何?”
可谒伽木根本不做任何回应,只是扬着得意的笑脸死命的将人拖到了后面的内室。
绕过主座后面的宽大屏风,桃鸢才发现谒伽木的内室更加宽敞,分布着五六个大小不同的房间,还没等她再看仔细一些,就被拉进了最大的那个房间。
一进门,入眼处是一张宽大的红木雕花桌,上面除了金灿灿的酒器具,还有一大盆红亮鲜嫩的烤肉摆在正中间。
还未等两人坐下,房间另一边的隔扇后闪出一讫部女子,浑身只裹了件单薄的长衫黏了上来,两只细嫩的玉手缠上了谒伽木的胳膊,“殿下~”
这句“殿下”,桃鸢当然能听懂,顺势赶紧挣脱,“殿下,您忙吧,我改日再来。”
只是下一秒,房间的门被谒伽木抬腿关上,又是一句叽里呱啦,后面始终跟在一旁的婢女转述,“殿下说今日这顿饭不吃完,你出不了这个房间。”
桃鸢瞬间泄气,狠了很心,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凳子上。
她刚落座,就看到一侧的隔扇后又陆续出来两名讫部女子,纷纷围在谒伽木身边,娇声蜜语,极尽魅惑缠绵。
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吓得桃鸢偏过头去,再不敢看上一眼。
谒伽木瞧着桃鸢的反应,嘿嘿笑了两下,用讫语厉声呵斥一句,那三个女子就纷纷拢好衣衫,又快步闪到了隔扇后面。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桃鸢这才敢抬头直视过去。
“来,咱们边吃边说。我想听听你来讫部之前,在隶阳关营里都做些什么?”谒伽木撕下一块肉,搁在桃鸢面前的盘子里,然后让婢女转述。
桃鸢看着盘里仍泛着血丝的红肉,胸口一阵翻涌想吐,可浑身的紧张又让她忍住了,“刚进去时,是要做医官的,谁知被认出女子身份,给扔进了花娘营里。”
她不知道谒伽木知道多少以前的事情,但在讫部,她的口径始终是要一致的。
“在隶阳关营里,就从没见过裴展吗?”
“花娘是不允许随便走动的,所以我识得的人不多,更不知谁是裴展。”有了前面的经验,这次桃鸢更是对答如流。
“那你在营里时,可曾听说过前段时间他们增加了多少的援军?”
“不曾听说。来花娘营的人,都是办完事直接就走,从不和我们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