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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痛止痛(1 / 2)

踏着月色回到观景大厦,一楼大厅富丽堂皇的灯光格外刺眼。大厅前台的LED显示屏上蓝底白字标明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七分。整栋大楼并不算特别安静,隐隐还能听到二楼训练室的击球声。

打开智能手表,Wifi自动连接完毕,简略浏览了罗萨耶夫发来的消息,比较零碎,都不是什么过于重要的事。例如对汉娜的批评与夸赞,第一日工作的感想等等,实在是和学校的导师一模一样。

打算熄屏时,突然接收到一条消息。

「To:小莲华

月末会来看望你,顺便给你带来了新情报。

From:福尔摩斯」

点在屏幕之上的手指骤然缩紧,高分辨率的屏幕被按压出彩色曲线花纹,在回神之际险险松开手,差点捏碎了手表显示屏。

回到房间是九点整。

穿衣镜前照出了面色阴沉的自己,取下平光眼镜后露出一双漆黑冰冷的眼。从小时候记事起,大人们都总说我的眼睛不如莲在的好看,他是温柔明媚的桃花眼,而我的眼睛总被形容为蛇瞳,寒冷刺骨。

那时候还是莲在偷偷买了一副平光镜给我,说来也是奇妙,戴上之后,气质上竟然和莲在极其相似。这几年来都无法戒掉戴眼镜的习惯,这就像莲在一直陪在我身侧。

侦探发来的信息令人坐立不安。拿过桌上的MP6,调出选手村平面分布示意图,找到多人浴池所在位置,手提袋装上洗沐用品和换洗衣物,取下身上的电子设备前去泡澡。

U17 World Cup选手村的女性工作者不多,浴池之中仅有我一人,腰部以下泡入水中,上身趴在浴池边缘小憩。热水最能消乏疲惫,浴池不大,温热的水蒸气徘徊在房间及过道,大片蒸汽堆叠,舒服得直让人眯眼。

直泡到手部皮肤有些发皱才从浴池中起身,擦干身体后穿上长款黑色睡裙,趿着白色拖鞋慢吞吞朝外走。

这里只提供泡澡,没有吹风机一类的设备,六七分湿的头发还能在发尾渗出小颗的水滴,全部披散在了脑后。眼镜上起了浓厚的雾,有些看不清前方,脚步越发放缓。

隐隐听见有交谈声,不像是英文交流,与他们几乎快打上照面才发现这是德国队伍。QP和博格走在队伍前方,QP正在汇报着队伍工作,时不时会看向博格,后者则是目光平稳正视前方,只偶尔询问几个问题。

我们在相隔两步的距离默契停下了脚步。镜片之上还有残雾,并不影响视线,博格身为职业选手,年龄又比我大,但还是先行朝我点头致意。

“晚上好。”

温软的声音中带了点点出浴的沙哑,轻缓语调带着不自知的勾人,隔着薄雾认真看着面前的几人。

德国队的素质有目共睹,也都道了声问好,只有塞弗里德看到我是怯怯的,甚至后退了半步。

这种场所其实不适合寒暄,朝旁边退去,让开路来,“那我就不打扰各位的兴致了,祝愉快。”

德国队员除了博格都挪动了步子,见博格没有动作,QP回头问了一句。而博格只是让他们先走,队伍最后的手冢国光却在博格旁边停下了。

我和他都听到博格笃定的话语:“腿怎么了?”

黑色睡裙是堪堪过膝的,刚才退开的动作让博格看到了膝盖是么?第一反应将裙摆拎起些许,膝盖紫红一片,惨不忍睹。才想起今天下午结束工作回去时被丸井文太撞倒,双膝磕在瓷砖上的事来。

腿部神经受过伤,对痛觉不敏锐,加上之前擦拭身体时镜片上都是雾气,也没有注意到腿部。新伤最忌热,大概是泡了一个小时导致了本来的小伤如此严重。

见我自己都呆愣了几秒,博格放柔了话音:“我送莲在医生回去吧。”

“谢谢博格同学的好意。不过我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请放心。”

“那我先告辞了。”

博格并不强求这件事,反倒是原地停留的手冢,在与博格无声请示要送我回观景大厦,当然博格是同意的。

“去吧,国光。”

德国队盛情难却,我与手冢一前一后走在回宿舍的柏油路上。他安静内敛,不曾说话。回忆起下午的体检,为了加速日后工作效率,旁敲侧击询问了他的旧伤。

手冢是一个谨慎认真的人,不像是会在自主训练时导致自己遭受严重事故,这道旧伤应该是有隐情的。

他跟在我的身后,见不到此刻他的表情,在我无法感知的地方,手冢眼底蕴起淡淡的伤痛之色。在德国治疗期间,他曾以为自己一度放下了过往,毕竟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是复健期间咬牙撑过疼痛时,他总会想起年少的自己,不公平的待遇令他心底隐隐滋生起怨恨。这种情绪很糟糕,曾为了戒断这种恶念,他还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只是收效甚微。此刻伤痕再被提起时,他有些手足无措。

那些不堪的思想不能昭示天下。

我没有等到手冢的答复,长长久久的沉默中我们到达了日本队休息区。大概是对立方的限制,他和拉尔夫一样,都只停留在旋转门门口。

少年周身的气息似乎十分沉重,我迈进旋转门的腿又缩了回来。算了,就当是他送我回来的报答。

“是幼年被他人伤害过了吗?这里?”向他而去,点了点自己的左手肘部问道。

手冢国光顿了几秒,洁白的灯光从头顶洒落,衬得他身长玉立,雅人深致。他在今日一众选手中,相貌是极其出色的。

他几不可闻地点点头。

我又想起莲在来。他曾经面对伤害时也选择闭口不言,一切痛苦都压在心里,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引起我的难过。身在异国他乡无父无母的孩子就是会比旁人可怜一些,我只能偷看着他身上逐渐多起来的伤痕和慢慢消失的笑容,躲在角落在自己身上掐上一道又一道的印子,试图陪他一起痛。

“有些伤痛忘不掉就记住。”夜风吹散轻柔的话语,我像幼时的自己在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替少年以痛止痛,“然后怀揣着这种痛苦一点点向上攀爬,到达自己想要去往的顶点,任何人都无法再伤害你的顶点。”

“还有,”顿了顿,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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