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摩拳擦掌走上前去。
“你们别动她,这是我发妻,她有身孕了!”
还在逞英雄的白尧似乎要凭一己之力拦下三十多人。
“带走!”
张文忠神采飞扬,胳膊一挥,像是小儿伸出手指碾死地上爬行的蚂蚁那样简单。
他忽然想到长公主还在身边,兴高采烈地一回头:“小妹,我跟你讲,对付这种贱民,就得用这——”
张文忠说着,声音凝在喉咙里,他的嘴可笑地张着,好像是下巴脱了臼。
他满心讨好的长公主,竟然一声不发地挡在了那两位贱民的身前!
府兵尴尬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公主殿下,你去那里作甚?”
张文忠合起下巴,企图把长公主叫回来。
长公主蓦然抬头,笑得灿烂:
“张文忠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在下笔书斋斋主,公是公,私是私,我们要分清楚。既然文忠哥哥要抓笔书斋的主谋,士元只好站出来了?”
三言两语间。活泼可人的长公主变出了一副圆滑模样。
这下好了,张文忠的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彻底合不起来了。
长公主浅笑晏晏地看着张文忠,还非常好讲话地并起胳膊举到身前:“好了,送我去廷尉吧。”
“哐当!”
府兵的蛇矛刀剑被乒呤哐啷地摔在地上。
齐刷刷跪地不敢再抬头:“殿下,小的们不敢。”
别说他们不敢,就是张文忠也不敢啊。
冷汗从张公子鬓角滑落:“殿下您真是爱开玩笑。”
被拿到瘦小的身影挡住的白尧大梦初醒般,伸着手指就捏住自己的两腮:“我在做梦吧。”
怀孕的文姐伸出手,毫不留情地一扯,捏得白尧呲牙咧嘴喊出声:“真的啊,真是长公主啊。”
陈十鸢头痛地一拍脑袋,她怎么招了个傻子来办笔书斋。
她还未搭话,又听身后传来白尧满腹疑惑的私语:“不能够啊,来找我办笔书斋的不是个小个子兄弟吗,怎么能是长公主呢,小兄弟叫士——”
“士元,”陈十鸢转头一笑,用伪装的男音回答白尧:“白兄,这是我的化名。”
士元也就是陈十鸢,汤襄长公主,少年天子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位穿越人。
真正的长公主死于三月前的溺水,占据这身体也换成了从现代过来的新闻实习生陈十鸢。
她还莫名奇妙地绑定了一个八卦系统,稍稍身体接触就可知道对方的秘密。
正好给陈十鸢这个不干正事的小记者点上金手指,脑袋一转,化成士元的名字开了这家笔书斋,办起古代版热搜榜。
话落,她的声音陡然冷静下来,静静地盯着三十精锐外加石化的文忠哥哥。
“既然你们不敢押我去廷尉,那我们该好好算下账了。”
“张文忠。”
甫一出声,长公主威严尽显,张文忠扑通跪地。
“笔书斋老老实实张贴布告,一无作奸犯科,违反汤襄历法;二未为虎作伥,仗着身份地位欺压百姓。怎么就要被压送廷尉,被烧杀抢掠了?”
看似在讲笔书斋,但每一句都骂在了张文忠身上,张公子好好一张脸气成了猪血色。
可又碍于长公主权威,不敢出言反驳。
“另外啊,文忠哥哥,本宫倒是听到些许传闻,说是我们张公子与侯爷没什么亲缘关系。”
本来还在担心脑袋朝哪个放心掉的白尧登时被喂好大一口瓜,眼睛都瞪圆了,拍着旁边文姐的手感慨:“不愧是公主,人脉就是广,怪不得八卦这么灵通。”
靠着八卦系统装神弄鬼的陈十鸢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她继续看向张文忠。
“世人都道东海侯爱妻如命,只有一位独子宠爱有家,但是张公子啊,有没有人讲过你与东海侯一点都不像呢?东海侯精于算计,被周边四国恨得牙痒痒,而这唯一的儿子却是位不折不扣的莽夫;东海侯方脸浓眉,是不折不扣的北人长相,张公子你却是薄唇淡眉,啧,张公子你可没想过为什么吗?”
“我那是像我娘……”张公子语气越发无力。
“哦——可我知一人,与解二小姐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典型的江南模样,张公子你若是见见,便知自己二十年后的模样了。”
“你——”
“对了,张公子的卷发在侯爷与侯夫人的直发相比,着实突兀吧,不如去见见九江郡那位公子。”
张文忠的脸越来越黑。
因为眼前这人说的全是实情,与父亲没有一丝相像的容貌、大相径庭的性格,也令他疑惑过。
三十精锐也埋头不敢出声,生怕暴露自己的笑脸。
突然,一阵鼓掌声在一片安静中突兀响起。
一道挺拔的人影出现在巷口,逆着光似笑非笑地看向陈十鸢这边:“这么热闹的场面,公主殿下好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