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看起来对人们的鼓励宣传还是要再进一步加强,在这样艰难的时期,我们需要更多的动员。”
冯知道,他们切换回工作模式了。
尽管如此,当看见伊娃自顾自地从行军床上站起来,没事人一般走向营帐门口时,还是慌乱了一下:
“长官,您的心脏和胃没事了吗?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已经不疼了,继续工作吧。”伊娃径直走出去,直面营帐之外残酷的现实世界,“没有我的话,凯莎她们会对那些生涩难懂的报告感到苦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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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第无数次导出仪器分析出的数据,感到一阵焦灼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针对茵芜免疫系统的分析会不成功。
有大半的数据都处在“无法被获取”的阶段,在茵芜也是人类这个视角出发是不可能站得住脚的。
而且他也反复检查过了那台仪器,从能源供应、系统运作和最后生成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云图刚刚才发现了拯救人类的一条捷径,可是现在那条捷径被仪器给无情地堵上了。
没有那些数据,他就无法针对茵芜的免疫系统建立起一个虚拟的模型,更不用谈随后的破译和复制等等工作了。
不自觉地抬手揉了一把头顶的黑发,又推了三次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云图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自己做在仪器前进行了一次检测,通过对照的方法来确定是否是仪器的问题。
机械臂抽取云图手臂上的静脉血,又收回主系统中进行详细的分析过程。
云图的触控板上很快出现了一行行清晰可观的数据,而且与他对自己身体的判断基本一致。
仪器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问题是……出现在茵芜身上?
恕他只活了二十几年见识短浅,实在是没见过有人的细胞会自带加密系统。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在茵芜身上也就不奇怪了,但是……
云图想到这里时愣了一瞬,如同被人敲中当头一棒。
他开始为自己的愚蠢感到自责了。
就算茵芜声称自己在生物学上是人类,但世界上难道客观存在着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力大无穷能够瞬移的“人类”吗?
他大概是急于求成被冲昏了头脑,拿茵芜这样的极端个例来做整体分析原本就是不对的。
那么这个方向就完全被宣告失败了吗?
云图也不甘心。
他真的很馋茵芜体内自带的基因秘密,而且相信那是能为科学所用的特殊个例。
云图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拿起一只笔就开始在空白的纸张上涂涂写写。
他需要完全冷静下来、完全放空,进行一场只属于自己的头脑风暴,找到出路。
无法被仪器破译的免疫系统是否也无法被人为破译?
如果人工可以破译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是否可以转换思路,不完全仿照霍布斯当时的做法,而是借鉴他的想法创造出一条属于云图自己的道路?
复制再粘贴的过程,为什么不可以被转换呢?
……
云图想起,有一段时间他也被人称为天才,那是还没有被丧尸病毒污染的一段美好的时光,当时的他自信满满,坚定地相信自己会走出一条全新的科研道路,而绝不是重复其他人的作业。
他记得当时有人询问过他对于科学和艺术的看法,他自负地说道自己绝对不只是一个科学家,而是一个科学方面的艺术家。
科学是可以用创意来设计的,这就是天才与其他人的差别。
他说,他会把自己所有的奇思妙想全部实现,哪怕一开始被别人看来是天马行空。
……
可回到现实中来,云图已经被人们的恶言淬炼得很脆弱,他不太确信自己是否还有当初的自信去走那条道路。
经过刚才,纷杂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又消失的过程,他确实想到一个也许可行的主意,只是需要勇气来决定实施。
因为任何研究都有失败的风险,他得想好自己已经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才行。
当然,也需要获得茵芜的同意。
丧尸病毒已经被无数科学家破译了千万遍,但是由于它根本不像是地球上出现过的任何一种病毒,甚至从定义上都与传统的“病毒”二字不完全贴合,所以通过丧尸病毒本身来开展实验是几乎不可能的。
茵芜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她的细胞也是当今地球上独一份自带加密系统的细胞,也许直接从它们的碰撞中能获得新的启发。
也就是,从茵芜的细胞对于丧尸病毒做出的反应直接建立出一套免疫模型,不参照任何既有的免疫系统。
云图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这种近乎于造物主的想法怎么会是人类能够产生的?虚空捏生物模型,放在任何一个实验室里都会被同行们狂喷吧。
但他想,他到今天挨的骂已经够多了,而且如果是过去的自己,大概根本就不会认为自己会失败吧!
……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啊。
心乱如麻的云图将脑袋埋进臂弯里,趴在实验桌上继续纠结。
云图思考到昏昏欲睡,都快睡着了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手忙脚乱地回头,看见茵芜一脸批评意味地站在椅子后面,全身整洁没有异味,而是散发着他曾经无意间嗅到过的奇异香气。
“茵芜?……我以为你去对付那些丧尸了,原来不是啊。”
“我是去找丧尸了没错。”茵芜停顿了一下,有些可疑地降低音量,“不过,这次我是洗了澡换完衣服才来的,不会吓到你。”
云图一脸赞许地看着茵芜。
“但我没想到,我以为自己能看到一位科学家在科研一线研究的样子,结果是在偷懒啊,呵呵。”
茵芜的语气乍一听和平时一样,但云图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包含有情绪。
可怕的是,那种情绪似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