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到自己偷懒产生的气愤,更像是……低落?
茵芜她也会……低落吗?
尽管自己还焦虑烦躁得不行,但云图还是尽量抑制着自己头脑中的那些情绪,试图先来解决茵芜的情绪问题:
“不是的,我只是在思考。”云图委婉地提问道,“你看上去似乎有点累了,是丧尸太多了吗?”
“不是。”
她的语气更明显了,云图确信那就是失落的语气。
“那么是为什么呢,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茵芜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否定道:“我没有不开心。”
说完这句话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陷入沉默。
这句“我没有不开心”里面的别扭和欺骗之意,连她自己都感受到了,云图还听不出来就奇怪了。
但那就更奇怪了,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无用的情绪呢?
茵芜的视线逐渐失去焦距,自我反思为什么会被这样低级的状态困住。
云图等待了一会儿,可是茵芜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找到自己情绪答案的样子,一直处于自己的低气压中发着愣。
这样不行。
那还不如由他来帮助茵芜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也是非常好的提升情绪的方法。
云图夸张地清了一下嗓子,得到茵芜的注意力,然后说:
“我有一个想法,关于丧尸病毒研究的想法。”
茵芜的眼睛亮了一瞬,“什么?”
“其实,我要很遗憾地说,虽然这几天内我试了几十次导出针对你的细胞分析数据,但它们全部以失败告终。你的身体似乎有着自己的一套安保系统,我无法破译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茵芜也并不对此感到奇怪。死神是性情很古怪的人,也许他会给使者的细胞加上一层密码也不一定。
“不过,我想到了另外一种方式:我想要自己建立一套免疫系统的模型,大规模运用于丧尸病毒免疫的达成。”云图咽了一下唾沫,有些忐忑地说,“大概的方向就是这样,如果要做到这一点的话,我需要让你的细胞和丧尸病毒接触,观察你的细胞会如何做出反应来进行免疫,所以也就是说……”
“我明白了。”茵芜突兀地回答道,“用丧尸病毒注入我的身体对吗?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她甚至自觉地折起手臂上防护服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手臂来给云图注射。
云图:?!
他大惊失色地连忙去放下茵芜的袖子,语气里全是震惊和惧怕:“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可能往你的体内注入任何病毒的,这不是人道的问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难道说这么些天的相处下来,茵芜认为自己是会为了做实验而往活人体内注入病毒的那种人吗?
那这跟完全否定了自己有什么区别?云图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茵芜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有些不解:“可是这样不是最直接简单吗?”
“……”云图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人的思考方式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当然,他作为一个正直人类的节操算是保住了,茵芜不是针对他的为人说出这样的话的。
云图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科学是服务于人的,所以一定要首先确保人的安全。”
“我接触丧尸病毒以后不会被感染,这是你已经看见过的事。”茵芜也不是不能理解云图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多余,“只要我不会被丧尸病毒伤害……就与你的观念贴合了吧。”
然而,本着严谨周全的科学精神,云图是不会被这样的说法蒙骗过去的。
他认真地摇摇头,反驳道:
“那只能说明你不会被当时的丧尸病毒感染,可如果它们现在又产生了突变怎么办?如果你经过多次感染后还是会感染上丧尸病毒怎么办?如果你的免疫系统会因为感染丧尸病毒被削弱,从而对你以后的身体健康产生负面影响该怎么办?你可能会变得虚弱,更过分一点的话就是可能会死亡,这是不可以的。”
茵芜仔仔细细听完云图的话后,第一反应竟是反问道:
“你是怎么理解死亡的?”
周遭的空气完全陷入沉寂之中,云图无声地瞪大双眼,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那样直瞪着她,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茵芜察觉到跟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谈论这个话题有些残酷,她摆摆手:“抱歉,我是无意的。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办吧,我没有意见。”
“……哦,好的。”云图久久未能将视线从茵芜身上挪开,反应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还是提取……你的血液就可以了,原则跟之前几天还是一样的……就是多吃,营养丰富,养好身体……尽量多点血吧,不要再贫血了……”
茵芜一直很认真地听着他的话,还时不时点头来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是云图还是死盯着她,想要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破绽来,看看能不能以此揣测出她的真实想法。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茵芜刚才那句惊人的话语可能只是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内心写照。
难道说,茵芜其实是一个很在意死亡的悲观主义者吗?
茵芜实在无法忍受云图过于直白的探究眼神了,抬头看向他,问道:“还有什么吗?”
云图看了她很久。
“……没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是一种很清晰的不满情绪的表达,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轻易去冒犯她比较好。
茵芜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宣布:“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可从来没那么积极地要回去过。
云图能做的只有沉默地注视着她走出实验室。
怎么办。
好像没有办法。
这是云图的想法。
也是茵芜的心声。
她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无力了,她也不想去深究这样的情绪是被什么所触发,但结果摆在这里,除了影响云图的试验进度以外也影响着自己的状态。
茵芜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