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晚间时分当我走后,家门外忽然围了好多人闹事,砸了器皿瓶碎在门口,狼狈混乱不堪,说家里的纺纱厂出了问题,要个说法。父亲被这场面吓了一跳,说心口疼,为了不让他们进来,命令把院门紧锁,不准任何人进出,包括原先要去接我的司机,也只能耗在宅里。
“我们都很担心您想去接您,但老爷就是不愿开院门。等那些人走后已入了宵禁,我们都急不行了,但是老爷…….老爷说,想必也会有顺路的人送您回来,要是我们做下人的犯事被带进警局了,对林府影响也不好…….”
阿水和沈妈交换了眼神。
我深呼吸一口:“哥哥呢?”
“这也是巧,要是少爷在家也不会不管您——少爷今晚没回来,晚饭那会儿托人来了口信说有事在忙,今晚不回家,还嘱托记得去接您。”
罢了。我又询问了闹事的情况,心里诧异,家里的生意一直是哥哥在打理,这么多年也稳妥没出过事情,这是怎么了…
“爹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阿水。
“已经睡了。”
“….没受太大惊吓吧?”
“老爷——老爷还好,但是发了火,一直咳嗽。但也没大碍。”
“嗯。”我也见他的房间熄了灯。
心里很复杂。这么多年了,我早该习惯才是,竟还会伤心失落,也是可笑。
“小姐是怎么回来的?”我们上楼回了房间,阿水一边给我解发带一边问。
“一个朋友送我的。”我玩着手上的梳子。
“这么厉害,还能带我家姑娘逃过宵禁。”阿水笑嘻嘻探过头,“是哪家的少爷呀?”
我装作要打她:“乱说。”
“小姐今天这么好看,哪家少爷会不喜欢呢。”
我玩着梳子,并不回她。
“这般不肯告诉我,那我猜的估计八九不离十。”阿水撅着嘴。
“都说了不是。”我故意装凶要敲她的脑袋,对镜子梳头发,“对了,今天舞厅也闹事——”
阿水终于把少爷的话题给忘了,专心听我说反动派的新闻。
“这般吓人。”她捏紧我的胳膊,说以后出门得陪着我。
这时外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起身走到窗边。
“下雨了。”
我伸长胳膊用手接雨滴,很冷。雨越下越大,院墙的梧桐树在雨雾中在视线里模糊。
阿水要关窗:“这快十月份了,早晚凉。幸亏小姐回来的早,要是又淋着雨麻烦可就大了。”
“没带伞,肯定要着凉啊。”我自言自语。
“啊?小姐您不会着凉的,咱屋里暖和着。”
我发现说错话了,捂住嘴含糊过去。阿水倒也没问什么。
这一晚上发生太多事,不同人灌输的想法也在脑袋里乱撞,再加上走了好久的路,实在是困的不行。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我隐约听见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