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有气无力地趴在猫猫背上,又一次被它驼着穿行森林,绿色的残影令她眼花缭乱,分辨不出他们通往何处。
猫猫一路跋山涉水,带她走出密林,抵达新的住所。
这是一片丘陵地,以灌木和草本植物为主,与艾晴刚穿越来的那块地极其相似,只不过这边的丘陵更多,植被也更丰富。
艾晴昏昏沉沉,被抱到某座半山腰上,目睹怪物轻松推走一块巨石,露出方方正正的洞口。
这个现成的洞穴比悬崖边那个石洞要大上许多,采光性也更好。
从它熟门熟路的动作推断,此处是它的巢穴之一。
艾晴略微诧异,没想到这头怪物竟然会搞狡兔三窟那一套。
猫猫放下她,率先进洞查探,这里许久未住人,里头烟尘很大,它刚探进半个头就被呛了一鼻子灰,连打三四个喷嚏。
它耷拉着脑袋,尾巴竖得笔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猫猫不悦地呼噜一声,不情不愿地踱步入内,爪爪刚踩到地上没多久,很快抬起来飞速甩两下,好像地板烫脚一样。
一时之间,四条腿各走各的,走姿怪异又滑稽。
艾晴觉得好笑,但腹中余毒未清,且现在受制于人,小命拿捏在怪物手中,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体虚乏力,只站一小会便两股战战,不由得滑倒下去,软绵绵地坐到地上。
猫猫进去转了两圈就出来了,第一时间过来扶她到堵门的巨石边倚靠,毛茸茸的大脑袋蹭蹭她的颈侧。
艾晴预感它的脑袋又双叕叒要撞过来,心中哀嚎,却气若游丝,无力阻挡。
果然,猫猫第N次撞上来,“咣”的一声别提多响亮。
她闷哼出声,怨念自己额头的包怕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猫猫心情不错,圆溜溜的蓝眸闪烁着快活的色彩,蓬松的尾巴扫过她的脖子。
以往它每次跟她碰额头,它不是刚回来就是准备外出,这次应该也不例外,扫过来的尾巴好似在说“我走啦”。
怪物在跟她打招呼……这是真的吗?
艾晴立即否决了心中的猜想,自己只跟它相处过一两天,她怎会读懂它行为背后的含义呢,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可接下来的发展印证了她的推测,猫猫当真脚步轻快的离去了。
没多久,猫猫抱着一堆湿漉漉的树枝折返,尾巴尖轻扫她的手臂,似乎在说“我回来啦”。
艾晴麻木地注视它钻进洞穴打扫,不知该为自己稍微了解它一点而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居然和一只怪物牵扯越深而感到悲哀。
树枝刮过墙壁的声音传至洞口,夹杂着猫猫被呛到打喷嚏的声音。
它上次睡干净的地板都那么嫌弃,打扫这种灰尘多的洞穴更加要它老命,是以,偶尔响起它不满的呼噜声,疑是在对灰尘骂骂咧咧。
艾晴听不懂,愈发觉得它此时此刻的声音,像极了喵星人恼怒时喉间发出的呼噜声。
她疲倦不堪,倒头昏睡过去。
许是心事重重,她睡得并不安稳。
艾晴第一次醒来时,它打扫好住所,洞穴内铺上了柔软的干草垫,她已经躺在气味清新的“床”上了。
猫猫团着她,对她清吟一声,哄她继续睡。
第二次醒来,时至昏影,猫猫正抱着她,将烤好的肉撕成细丝塞进她嘴里。
它不是无缘无故吵醒她,她大半天没食物下肚,此时到了晚餐的饭点,该吃东西了。
艾晴腹中饥饿,却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嚼两下满口的肉丝就咽下去。
嘴里仍然残留草药的苦味,尝不出任何食物的味道。
她应付吃了几口,推开烤肉摇头,示意吃不下了。
猫猫疑惑地望着她,眨巴湛蓝的眼眸,坚持继续喂,偶尔扶她起来喂她喝叶子包好的水润喉。
它动作笨拙,大半的水没进她嘴里,而是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它的毛发。
湿透的白毛粘腻腻地糊着它的皮肤,猫猫极其讨厌身上湿答答的,习惯性地抖掉身上的水珠,但那点水哪里甩得掉,反而晃得她三魂七魄都要散了。
艾晴忙说:“你别这样,我好晕啊。”
猫猫当然听不懂,不过它没继续做无用功,停了动作。
怀里有个人的缘故,它不能弯腰舔干湿掉的毛发,手足无措数息,它不悦地吟叫了一声。
然后怀着委屈的心情,猫猫继续给艾晴喂饭喂水,碍于语言不通,一个吃得痛苦,一个喂得艰难。
直到她吃了八分饱,猫猫才停止喂食,她精力不济,瞬间睡过去。
第三次醒来,已至半夜。
艾晴被猫猫面对面搂在胸前,腰间照旧缠着它的尾巴,它的四肢把她团团裹住,她无法翻身。
好热啊,连鼻息都是热烘烘的。
她抬头看了眼双目紧闭、呼吸绵长的怪物,认命地合上眼皮,努力忽略它的存在感,自我催眠心静自然凉。
夜深人静,任何风吹草动都仿若自带扩音器。
“嘎凹——嘎凹——”
“呱叽叽叽——呱叽叽叽——”
旺盛的乔木植物包围这片丘陵地,他们栖息的山头位于森林边缘,附近动物的啼叫声声入耳。
猫猫昨夜在峭壁那边酣然入梦,在新居这头却睡卧不宁。
每当响起某道高亢的叫声,它瞬间收紧环抱她的力道,遽然睁眼,耳朵竖得直直,警惕地盯着洞外的黑夜。
艾晴比它还紧张,自是卧在它胸腹间大气不敢出。
过了一会,声消风止,猫猫闭上眼睛,抽出尾巴尖尖轻拍她几下,慢慢睡过去。
山林里飞禽走兽数不胜数,那边的动物刚停,另一边的动物叫声又起,反反复复,没个消停。
猫猫这一夜惊醒好几回,倒是艾晴后半宿发冷,它怀里的温度变得恰恰好,她得已重新入睡。
可能是下过河,或者是惊吓过度,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艾晴病了。
猫猫一大早发现她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