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她接下来的行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我们相聚于此,不是为了讨伐会稽郡王,而是献上年终州税报表、还有商议出荆州如何应对增税之策。”
短短两句话,以退为进,阿纤既成功避免和中原侨族的直接矛盾,又成功将众人注意力拉回到核心事情上。
“听女公子的意思,难道你有应对的良策?”殷楚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不怪他难以相信,即便阿纤在广梦府被吹成了暨国“第一神童”,在殷楚看来,也不过是比常人记忆更好、头脑更灵活。一个不足十岁的儿童,哪里懂什么政治,没证据还敢定罪程晔。
殷楚怀疑的眼神不加掩饰,可这正是阿纤想要的反应。
环顾一圈,大多数人已经猜出她的有备而来,都停止了交谈,好整以暇等待着她。
“纤好意提醒诸公:程晔有着一流佞臣手段、二流政治素养、三流行事底线。”
此话一出,精明的那一拨人开始上演颅内剧场,杨权的脸色变化就是最精彩绝伦的。
插了把刀后,阿纤对众人破裂的脸色视若无睹。
她并没有接着扩展,反而单刀直入:“粮食,咱们荆州已经到达极限,绝不可能拿着自家百姓的口粮去填别人的口袋,诸公是有这番认识的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沉默的统一点头。
别说没有,就是有,他们也不可能拿出来,别说荆州百姓不允许,荆州士族也不允许。
“然后呢?”殷楚问。
“听调不听宣。”
“荒唐!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殷楚一掌拍向条案,凤眼圆瞪,如同一尊煞神。
其他人也面露无语之色,就连荆州世家都面露尴尬。
“急什么?”
扶丞抬起眼,眉梢传递出不容置疑的维护,如锋利的剑刃,直指暴怒的殷楚:“我家阿纤明明还有未尽之语。如果殷刺史你不急着问答案,也不至于气成这副模样。”
看着给自家熊孩子无脑撑腰的扶丞,殷楚皮笑肉不笑,冷呵一声,讥讽道:“那倒真是楚的过错了。”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女公子出身南阳刘氏,乃荆州第一士族,民心所向,又怎会坑害荆州百姓呢?”
突然开口的杨权显然不怀好意,三言两语之间,既在阿纤头上扣了高帽子,又拉起殷楚仇恨值。
民心所向,向的不是一州刺史,而是受家族荫蔽的女童,那在荆州做了十几年刺史的殷楚算什么?
替南阳刘氏干活的大冤种吗?
这句话如同无形的巴掌,抽打殷楚脸面,往地上翻来覆去的践踏、□□......
听懂杨权言下之意后,殷楚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墨。
江夏孟氏挣脱友人拉住的衣袖,急声道:“南郡相不必如何含沙射影。女公子是荆州士族出身,可您不也站在荆州大地,不是荆州司马?不是南郡国公的丞相吗?”
杨权面色微僵,他暗地里是暨武帝派来辖制殷楚与扶丞,防止他们二人扩大势力的棋子,可明面上,确实是分属二人、任职不同的僚属。
因江夏孟氏的打岔,凝重的气氛转眼消散。
“我看杨公还是谨言慎行吧。”殷楚冷冷扫了杨权一眼,心中后怕:他险些着了这老六的道。
扶丞不是殷楚的朋友,杨权亦不是。
他们三个,不过是暨武帝在荆州圈养的蛊,互相提防、克制,造成如今三足鼎立的僵持局面。
他们可以互相攻坚,但决不能相互厮杀,一旦稳固的三角结构被破坏,另外两角便会立马沦为废棋。
废物,是没有生存下去的必要的,连苟活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