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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2)

胤祥说得没错,我与那个孩子半分关系也没有,可刻在他心里的痛,我怎能不感同身受?成福走后,我回到里屋,在胤祥旁边和衣而卧,手紧紧地握着他的一只手,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一些他的痛苦,可我一个“局外人”,要如何给他安慰?

翌日醒来时,他的眼睛仍旧布满血丝,我端来橄榄茶和清粥咸菜,劝他吃点暖暖胃。他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竟然笑了笑,把那杯橄榄茶一饮而尽,又问我他昨晚那样是不是吓着我了。看着他强作欢颜的脸,我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抚摸他下巴冒出来的胡茬,好半天才哽咽着说:“胤祥,我都知道了……”

乌云蔽日一般,他的笑容被心中渗出的哀伤浸染,他拉过我的手蒙在眼睛上,很快,我的手心濡湿一片……

一直以来,我都无法用简单的言语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由惺惺相惜而起,爱情中融合着友情,甚或亲情。不得不承认,从我的立场来看,他是个有些许大男子主义的人,从前看他对兆佳逸君、对静姝,有强势、有冷漠,也有柔情万种,不变的是一以贯之的大丈夫形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般自信满满。唯有对我,他不止一次地将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一面坦陈,让我看到不完美却完整的他,这令我十分欣慰,并为此甘愿承受道德上的自我批判,违背我一直秉持的忠贞不贰的爱情观。在遇到他、爱上他之前,我从未相信过,爱情真的会使人盲目。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我的手移开时,面色已恢复如常,只是眼圈还微微泛红,他就用那双兔子似的眼睛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知道十八弟殁了的时候,阿玛也该是如我这般的心情吧……难怪,难怪他对二哥的无动于衷那样震怒。”

我叹了口气,说:“恐怕皇上对二皇子的气,不只打这一件事来。”

他说:“二哥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这三十余年,所有人都对他是太子习以为常,就像是天命注定,不可撼动的,可我大清自关外建国起,就从未有过只能立长立嫡的规矩,太子之位,应由贤者能者来坐,并非他胤礽之专属。”

这话要是在外头说,当罪论大逆,可他在我面前一向不太顾忌,会说说他的真实想法。太子,哦,应该说是前太子,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皇位接班人,胤祥言语间流露过他这个二哥软弱、优柔又好酒好色,甚至被皇上抓到过跟不受宠的后妃私通,皇上之所以还能容得下他,大概一是对胤礽的生母孝诚仁皇后情义尚存,二是不忍多年的苦心栽培付之东流吧,其中对胤礽的喜爱和欣赏能占几分,我们这些旁观者就不得而知了。

我刚想顺着他的话说两句,突然冒出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心里隐有不安,便试探着问:“依你看,谁是那个‘贤者能者’?”

他思考了片刻,摇头道:“兄弟中似乎人人皆可,细一想又谁都不可,反正不会是我。”

我的心总算安定下来,结局我已经知道了,可过程究竟如何?为眼下空悬的太子之位、为将来至尊的荣耀之巅,这些皇子们要承受怎样的磨难、付出怎样的代价?还好他不想,只要他不想……就好。

然而这次对话过去没几天,第二重打击就接踵而至,来势之汹,不仅让我,也让十三阿哥府上下都措手不及——养蜂夹道再一次迎来了“故人”。

事发前几日,吃饭时,我们的话题不知怎的就从生活琐事聊到人生理想和价值观。我说我喜欢采菊东篱,悠见南山的诗画生活。胤祥说,他虽向往山水田园,但更渴望燮理阴阳,“盐梅舟楫,一德务臣君”。

我说:“‘智者劳心,强者劳力’,你是‘智者’,想做诸葛亮不难;我就只能干干体力活,浇花、养鸟、做饭、喂猪。”

他用筷子头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嗔道:“你是拐着弯儿骂我呢?还让不让我吃你做的饭了?小坏蛋!”

我笑得喷饭,“哎呀呀,我说的是两件事儿嘛,用泔水喂猪,也少不了你一口吃的。”说完觉得更不对了,又笑得前仰后合。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恨恨地塞进嘴里,用力地嚼,像是非要跟猪分出个胜负似的。“那你觉得‘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如何取舍?”

我摇头晃脑地说:“舍生而取义者也。”

他问:“那‘舍生’之人的妻儿老小当如何?为自己眼中的天地道义置生死于不顾、置家人于不顾,当真值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肯定做不到舍生取义,可又敬佩那些可以舍小家为大家的人——视死如归的革命志士、出生入死的战地记者、保家卫国或抢险救灾的官兵与志愿者……正是因为他们的英勇无畏、毫不利己,才能建丰功立伟业,当得起“英雄”二字。他们的牺牲为人们所称颂,可他们的家人呢?会不会怨恨他们的“自私”呢?英雄梦,儿女情,自古难解。

我想了想,反问道:“满人入关前,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入关后为了一统天下,又折损了多少兵马?手刃了多少同胞?你觉得这些牺牲,值不值得?你对你先祖父辈的作为,可有怨怼?”

他闻言放下碗筷,无意识地开始转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他一做这个动作,准是在想什么复杂的问题。我看他吃得差不多了,也没多问,收拾碗筷去了厨房,直到我沏好了茶回来,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如常般同我吃茶聊天。

因着第二天应召进宫面圣,所以歇过午觉,胤祥就准备回城。我帮他穿衣裳时,不知为何忽觉心慌得厉害,手也不听使唤,领口的那颗盘扣怎么也扣不上。他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笑笑说没事,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稳住神,扣好扣子,送他出门,却又在他上马前的一刻从身后抱住了他,靠在他背上,闷声不语。

他转过身,双臂环着我,好笑地问:“怎么了?嗯?舍不得我走啊?”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这股粘人扭捏,被他一问,越发难为情起来,推开他,催促道:“快走吧快走吧,路上小心。”

他展颜一笑,低头准确地摄住我的唇,细细地吻了一会儿,在我害羞的功夫上马离去。我自然是舍不得他走,可方才那种感觉并不单单是舍不得,仿佛还有别的什么,我说不清楚。回到屋里,觉得肚子有些坠痛,忙翻出草灰袋子去了净房,却并非我所想的情况,这时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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