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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心动(二)(1 / 2)

“皇兄可听闻‘鬼面杀神’?”邵时婉脱口而出,未经考量。

“你说谁?”邵时禹疑惑道。

“就是一个飞扬跋扈、好大喜功、残忍嗜杀的将军,由于作战时会以青铜鬼面覆掩真容,鲜少有人知其真容,故称‘鬼面杀神’。”

邵时婉在努力地回忆着世人对他的评价,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才能毫无偏颇地描述他。

“什么鬼面杀神,不曾听闻。”邵时禹摇摇头,“快趁热吃吧。什么将军比得上你哥哥我?他若是鬼面杀神,那我就是索命阎罗,专斩此等宵小。”

邵时婉桂花糕刚入口,听到皇兄这么说,本想下意识的反驳,后突然发觉不对,忙收住即将蹦出口的话语,不料被呛了一下,咳嗽连连。

邵时禹见了,忙将茶水递给她,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用手慢慢地在她背后给她顺气。

是了,在她皇兄曾是太子时,先皇就有意栽培,也是未及弱冠便舞枪弄棒、上阵杀敌;又无时无刻被教导着要仁厚礼贤、政治宽和、爱恤民命,自然是对这种嗜杀成性、草菅人命的人嗤之以鼻。

她不知为何,在明知严长泽背叛她、毒杀她之后,竟然还会下意识地想替他说话。

“许是睡迷糊了,竟试图在这大千世界中寻一梦中人。”她含糊道。

邵时禹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心神不宁所致:“你这丫头,整日没缘由地胡思乱想,依我看你这几天也别回去了,在宫里多住几天,让你嫂嫂陪陪你。”

沈舒桐浅笑:“也好,顺道陪我聊聊天,给我讲讲你在宫外遇见的奇闻异事。”

邵时禹听见她这么说,一股醋意瞬间涌上心头:真是“臭味相投”、你明明是朕的皇后!

一连五天,邵时婉都住在了铅华殿,不是同沈舒桐说城南的普度寺出了一个三步一叩的虔诚信徒,就是道城东家的贵公子英雄救美被却打断了腿,更有甚者,她把重生前的事换了层皮又挑挑拣拣、缝缝补补修修改改地当成前朝轶事说与沈舒桐。

当然沈舒桐也很贴心地“照顾”着她,每天早中晚地盯着她灌下那御医开的宁神的汤药,几天下来,邵时婉终于顶不住地逃出了福宁宫。

翌日清晨,邵时婉端着一盏参茶出现在了崇政殿。只见邵时禹正扶着额头打盹,走近看还能看到折子上的朱批未干。

她放下参茶,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旁小榻处拿了件披风盖到他身上,自顾自地走到一旁收拾起了桌面。

她看着她的皇兄,越发地坚定内心的想法——前往端国。

许是动静过大,又许是邵时禹浅眠。邵时禹醒了,“怎么跑这来了,怎么不多陪陪你皇嫂。”他打了个哈欠,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对殿内突然多出来的邵时婉也没有感到任何的震惊和不适。

邵时婉将参茶递给他,贫道:“这不是一连几天都不见皇兄,甚是想念嘛。”

邵时禹接过参茶,一饮而尽,“说吧,又想做什么?”虽然兄妹二人感情极好,但他太了解她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

“皇兄,我想去端国游玩一段时间。”邵时婉简单明了。

邵时禹上下打量了她良久,问道:“是婉儿想去呢还是嘉柔想去?”这相当于是问她是在以妹妹的身份知会他这个兄长,还是以嘉柔长公主的名义请求他这个皇帝。

邵时婉对上他的眼睛,没有正面回答:“无论是婉儿还是嘉柔,都想去。”

作为邵时婉,她想去斩断这孽缘;作为嘉柔长公主,她不愿意看到历史重演,她想将一切扼杀在萌芽时,或者至少阻止那些不应有的战事。

“朕若是不允呢?”邵时禹一脸严肃。

邵时婉决定以柔克刚,她使出了杀手锏,往地上一跪,扯着邵时禹的袖摆,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皇兄,你就让我去嘛,我保证,我绝对不添乱,皇兄——”

“好了好了,让你去让你去,怕了你了。”邵时禹埋怨道,口嫌体正直地把邵时婉拽了起来。

对这个唯一的嫡亲妹妹,他向来是没招,小时候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喊着,又七岁失恃,自己虚长她几岁,还能怎么办?哄着呗。

所幸,娇惯虽娇惯,却也是知分寸、懂进退的。

“你且等着,过几日我修书一封,再寻使臣陪你。”邵时禹嘱咐道。

邵时婉暗道不好,“皇兄,有使臣在多不方便,要是让那端国皇帝知道了,哪还有游山玩水的乐趣。不如让我带上几个侍卫,再乔装打扮一番;再说了,端国现下太平得很,就算再不济遇上了些个小毛贼,我也能自保。”

邵时禹认栽。最终只好派一支皇族暗卫跟着她,以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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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国皇城、金陵,烟雨楼。

雕栏玉彻、瓦碧朱檐,富丽堂皇、又临江而建,楼有二层,上层雅间处可观锦鲤戏水、船夫吆喝。楼内珍藏大量诗词字画,上有当代书法大家卢老珍宝,下有籍籍无名后学墨迹;台上有名伶摇曳身姿,亦有宫廷乐师抚弄琴弦。此楼乃金陵城内最大的酒楼,交往非富即贵。

不过烟雨楼内最吸引人的还数那说书人,号称“袁半仙”,此人说尽三国宫闱秘辛、名将朝臣。江湖人盛传他背后是皇族,想想也是,若非如此,那袁半仙早就被杀人灭口了,哪还能在烟雨楼说上十来年。

此刻那袁半仙正抑扬顿挫地说着逆贼严氏的故事。

袁半仙言道:“那逆贼原是我朝右相,姓严名忠恕,曾任太子太傅,教导太子殿下为君之道。其独子聪慧过人,乃太子伴读……”

烟雨楼二楼雅间,有一人以玉冠束发,身着惨绿罗衣,手持檀香扇,吃酒品饯,正听得津津有味。

“有道是滚滚当朝,奴颜卑膝之徒,这逆贼在朝中一手遮天,后又通敌叛国,有意挑起两国纷争。所幸当今圣上明察秋毫之末。”袁半仙摸摸胡子,画风一转,“不过各位看官不知,那逆贼之子并没有一同被诛杀,而是没罪为奴,被丢到了靖安军营里。”

台下唏嘘声一片。独见一男子着白色长衫,背对说书人,看着窗外那未掀波澜的江水,安静地喝着酒。

他太安静了,在这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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