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升入三年级后,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霍格莫德了。
空气里弥漫着粉红色泡泡的帕笛弗夫人茶馆、据说有不明生物的尖叫棚屋,卖着有杂志上漂亮衣服的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永远有各式各样甜蜜糖果的蜂蜜公爵,以及获得我好评的佐料笑话商店。
在三年级以前,我跟着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走密道偷偷来过霍格莫德。他们是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发男孩。韦斯莱家身为纯血,但亲近麻瓜的做法让他们被纯血主义者称为“纯血叛徒”。我出身于一个对血统有疯狂追求的纯血家族,但我是其中不在乎血统的另类。
我只觉得和他们在一块儿气氛总是很快活,我的脑袋里有各种奇思妙想,他们有实现我奇思妙想的动手能力。我们一起把这些店铺体验了一遍,我最爱的还是酒吧——英格兰人悠久的饮酒文化。
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猪头酒吧”悬挂在门前锈迹斑斑的支架上,外面的光线几乎透不过来,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点着一些蜡烛头。第一眼望去,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当踩在上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本是石头铺着的地面上堆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
环境相对差了些,酒也没有三把扫帚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罗斯默塔女士酿的好,但优点是比三把扫帚安静的多。有很多奇怪的蒙面人在这里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在这里讲话被偷听的概率极大。但我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我们聊的都是没用的废话。
坎宁没有食言,为了来猪头酒吧,她连魔药作业都丢到了一边。她斟满了酒杯:“让埃利奥特和魔药作业统统去死!”
用这两个作比实在是很恰当,周一她仍然要上交魔药作业,酒醒后她仍然会念叨埃利奥特。
我喜欢喝点威士忌,烈酒才能让我头脑清醒。我的酒量不错,至少我这么认为。
为前男友买醉,正好碰到他本人怎么办?
我室友坎宁的做法是:扯着我的袖子求我换个酒吧。
“疯了你?这儿的酒可不给退。”我狠狠甩开她的手,往我的威士忌里加了点儿冰块,它们和玻璃杯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我们得对这些酒负责,不然它就得流进下水道。”
坎宁忽然严肃起来:“事实上,就算我们喝掉它,它的下场也是下水道。”
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亚娃讨论人体结构。“至少它的酒精在我脑袋里挥发了。”和我们同行的女孩儿萨曼莎·布什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赞同地和我碰杯,“想开点,他至少没和塞尔温腻歪在茶馆。”
萨曼莎的安慰是有用的,坎宁又担心起了其他没用的问题,她皱着眉头问我们:“他是不是能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我这个傻样?”
埃利奥特那个人渣才不会去在意只爱了三天的前女友在做什么。我们习惯了坎宁的神经质,我抬手把她点的雪莉酒灌进她嘴里,“好好享受你的西班牙阳光。”西班牙阳光——一个麻瓜诗人这么形容过雪莉酒。
另一桌上的埃利奥特漫不经心的举起酒杯,在我对上他视线那一秒,埃利奥特笑了起来,对我做出举杯的动作。
他仰起头,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一饮而尽后,他示威般把杯子倒扣在桌子上。
他好像太懂我喜欢什么,他身上这些明目张胆的坏和幼稚,是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的。
埃利奥特这种坏东西对女孩儿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拿起手中的酒杯斟满,也一口气喝完,挑衅着扬了扬酒瓶。
我手里苏格兰产的威士忌比他的琴酒度数高。
我们进行着毫无意义的较量。
在我们成为兄妹前的两年,我们夜游会遇见,偷偷去霍格莫德会遇见,我做的任何大胆违规的事情都会碰到他。我们相似的争强好胜的性格,让我们一直明里暗里针锋相对。
酒吧里比外面温暖的多,来霍格莫德时我们穿着自己的厚衣服,几杯酒下肚,大多数人都选择脱下外套。
坎宁脸被热的红彤彤,但她总觉得埃利奥特在盯着她看,她一动也不敢动。
我还是好心提醒她一下:“你穿着外套才更奇怪。”
“感谢梅林!幸好在你脱掉手套和帽子以后才发现他。”萨曼莎做出夸张的表情,“再早一些,我们对面就会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傻瓜。”
“不能更赞同。”我点点头,“你该注重一下自己,你为他哭瞎眼睛,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我还没哭瞎眼睛。”坎宁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你被绊倒了就要躺在地上度过余生吗?”
面对我的问题,她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没有回答。
这两周几乎快把我搞疯了,“我的耐心有限,坎宁·艾博,再给你一个周末的时间。”
“再不恢复正常,我会对你用一忘皆空。”我的脾气不太好,众所周知;她知道我没在开玩笑,因为我说到做到,也是众所周知。
很大程度上,女孩子们怕和我一起玩——我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在乎纯血之间理不清的关系,我的魔杖会指向任何人。
“呛口小辣椒。”萨曼莎笑着和我碰杯,她是极少数能理解包容我所作所为的女巫。她说我是她见过世界上最特别的女孩儿,她说这话时真诚的表情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其实不烂。
萨曼莎是个有亚美尼亚血统的暗白皮混血女巫,看起来颇有异域风情,这样漂亮性格好的女孩儿也会被某些纯血疯子血统歧视。
我们喝到尽兴,喝到坎宁终于愿意脱下一身的御寒装备放声大笑,萨曼莎的眼睛也变得迷迷蒙蒙,才踏出猪头酒吧的门。
我爱醉醺醺的感觉。
在酒精作用下,霍格莫德村似乎更漂亮了。它看上去像是一张圣诞贺卡:小茅屋和店铺都盖上了一层松脆的雪,各家各户的门上都有冬青扎成的花环,施过魔法的蜡烛成串地挂在树上。
萨曼莎头脑最清醒,她驮着走路歪歪斜斜的坎宁走在雪地上。
走到霍格莫德的另一头,我冷的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外套忘在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