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恳切,入耳却是聒噪不堪。
赵长苓冷漠地嘘了声,何大赶紧闭上了嘴巴,热闹的客栈霎时安静得可怕,就是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长苓这才满意地将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金线之上。
灵力注入的刹那就已知晓大概。
灵根被毁,丹田空空如也,导致周身灵力溃散,四下游走,甚至在体内横冲直撞。
如此情况下还能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这毅力当真让人折服。
她瞥了一眼陆长渊,半晌,方收回金线,堪堪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等偏僻小镇,还有人用化灵散这等下作方式毁人灵根!”
化灵散?
所有人都愣住了,化灵散他们听过,是极其珍稀的毒药,难怪陆长渊一日之间灵根尽毁,莫不是......那陆家二少爷下的手?
其他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何大的身上。
数十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何大的脸上渗出薄汗,后背更是汗水涔涔。
他后悔不已,脑袋抵地,半点抬起的勇气都没有,若是让二少爷知晓这客栈之事,他必死无疑。
眼珠滴溜乱转,当即叩首高呼道:
“陆大少爷前些日子为了退婚,于比试台上将宋大公子打落在地,宋家颜面尽失,宋小姐更是寻死觅活,隔天......隔天大少爷便被毁了灵根......”
“敢问前辈,可有办法解此毒?”陆长渊打断何大的话,拱了拱手,目光灼灼地看向楼上那个戴着斗笠的女子。
那眼神,恍若一个在海里求生无果后,忽地找到了一块浮板。
赵长苓迎上陆长渊的视线,内心毫无波动。
初见的固有印象在,如今瞧着陆长渊的举动,总觉得像是心有所觉,亦做不解的样子。
可一想到江澈的策反方针,她旋即点了点头,道:“中毒时间不长,加之化灵散不纯,倒是还能抢救一下,就是过程难熬了些,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份痛楚?”
陆长渊本是试探,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有办法!
他当即跪在地上:“下人不屑,旁人欺辱,家族舍弃,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得住,何况是身体之痛?还望前辈救我一命!”
低沉的嗓音,蕴含坚定的决心。
赵长苓招了招手,冷声道:“不出三日,灵根便可恢复如初,只是......解此毒,需要安静,”
“前辈可随我回陆家小住三日!”
赵长苓没有说话。
饱受欺凌,走上歪路的旁支,以及,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天之骄子......
说到底,她对陆府本就存了一点好奇,以治病之名住上几日,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何大见赵长苓沉默不语,赶忙冒头:“你怎可私自让外人进府?”
赵长苓:“你家下人僭越了!”
陆长渊眼神一凛:“我是陆家大少爷,如今只是请两个人入府小住,你这下人倒是管得比我爹还宽!”
“即使我成为废物,也依旧是陆家大少爷,能容忍你一个下人一而再,再而三欺辱我,是因为我大度!”
何大眼皮一抽,刚想说什么,陆长渊继续道:“众目睽睽之下,旁人皆知你的所作所为,我就是现在杀了你,我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一字一句,砸得何大面无血色,他张嘴想说什么,忽地垂头丧气跪了回去,现下他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
闹剧暂时收场了,赵长苓理了理衣袖,扫了一眼心无旁骛,专心干饭的江澈,问道:“吃饱了吗?”
虽然江澈嘴上还塞着很多食物,双颊鼓鼓的,却还是连忙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晶亮,双眸之间满是钦佩!
赵长苓望着江澈那油光满面的样子,一边起身往楼下走,一边不动声色地递给江澈一块帕子。
“擦一擦!”
江澈接过白色手帕,擦了擦嘴角,白色手帕散发着一阵清香。
江澈嗅了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仍十分珍视折了折,收进怀里,而后跟了上去,拉住赵长苓的衣袖。
赵长苓一瞥,心里琢磨着:这孩子,是不是对自己太过依赖和崇拜了?
没一会儿便释然了,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性,待杀了那逃跑的系统,恢复了就好了。
如此想着,她面无表情地下了楼。
路过何大身边时,赵长苓忽地一笑:“人在做,天在看,这还没上沧云宗就这般口无遮拦,你家二少爷就是有十条命,也经不起你折腾!”
她的声音清冷无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
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她是要护着陆长渊了。
紧随其后的江澈扬了扬眉,忽地言简意赅道:“小狗乱吠,主人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