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真酷啊。”
“还有更酷的呢,”塔利亚翻了个白眼,“我偶然听到老板说,他的目的是唤醒火山底下的什么恶龙,具体怎么唤醒,我不知道,但我打赌一定和我收集的同情有关。”
“火山下的恶龙?”汉斯终于把目光从火焰标记移到了塔利亚的眼睛,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聪明了不少。
“听起来很酷!”
不,他一点也没变聪明。
“这不酷,汉斯,恶龙之所以叫恶龙是因为它很邪恶,而恶龙之所以在火山下沉睡是因为如果它苏醒了,我们人类就要遭殃了。”
“而且,”塔利亚叹了口气,“我听老板说,唤醒恶龙的一个关键条件是我的死亡。”
“酷!哦,不是,我的意思是,真不酷!不过,你怎么确定老板说的是真的呢?我又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呢?也许你在骗我,因为你觉得我是个笨蛋。”
塔利亚眨了眨眼睛,是她的错觉,还是汉斯的脑袋真的开窍了?
“我……没法确定,我只是偶然听到的,但火焰标记是真的,我也真的无法辞职,所以我倾向于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么你呢?你真正的工作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真正的工作就是每天霸凌我。”
汉斯皱了皱鼻子:“也许老板没告诉我我真正的工作是什么。我只是被告知要每天帮你演戏。”
塔利亚盯着他,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毕竟让汉斯撒谎比让他讲解孟德尔遗传定律还要困难,他太笨了,根本不会说谎。
“好吧,那你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塔利亚对他点点头,“但我建议你也尽快逃跑,老板不是什么好人,再留下去对你没好处,反正我要走了,我走之后你也会失业的,而且我走之后,鬼知道老板会怎么处理你,不如先跑吧。”
“可是,我该去哪里啊?我能做什么?”汉斯茫然地问。
“无限可能!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塔利亚撒了个充满激情的谎言。
她当然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并非有无限可能,也许在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人会产生这种错觉,但长大后人们都会逐渐明白,人生的可能性其实少得可怜。
汉斯的情绪稍微高涨了一些,他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思索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回家去好好想想吧,”塔利亚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想出自己想做的事的,然后就付诸实践吧,前提是先跑得离这里远远的。”
汉斯点点头,像梦游一样走了几步,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大脑卡住了。
“你还不回家去吗,汉斯?午夜在森林里溜达可是很危险的。”塔利亚好心提醒他。
汉斯如梦方醒:“什么?哦,我只是在想,也许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你知道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和我一起走?可我要去皇宫洗掉这可恶的火焰标记,此去凶多吉少,带上你这个累赘……我是说,带上你的话,你也可能被捉的。不过,如果只是让你搭个便车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谢谢你!那就说定了!我回家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就去和你汇合,或者你想来我加喝杯热茶吗?”
“恐怕不行,汉斯,今天午夜我们就要离开,没时间让你去收拾行李。”
“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我家就在森林中心,家门口有一条银色的小溪流,到了晚上,常常有一只通身雪白的——”
“独角兽?”塔利亚抢着说道。
汉斯的眼睛亮了亮:“是啊,独角兽,它会把自己的角浸入溪流里,让角染上银色的光辉,用这光辉指引在森林里迷路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巧了,”塔利亚说,“我要去的地方,恐怕就是你家。”
于是,塔利亚和汉斯一起往森林深处走去。
“你怎么会和斯黛拉的外婆住在一起?”塔利亚问。
“哦,我父亲是猎人嘛,我父亲的父亲也是猎人,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也是猎人,听说他们都在打猎途中去世了,外婆和他们关系不错,所以外婆收养了我。为了不让我遭受和我的父亲、我父亲的父亲和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一样不幸的命运,外婆不让我打猎,所以我去镇上找了份正经差事。”
霸凌同事可不算什么正经差事。塔利亚撇撇嘴,继续问道:“斯黛拉女士的外婆收养了你,为什么你要叫她外婆?”
“所有人都叫她外婆,”汉斯笑道,“斯黛拉,我父亲,我父亲的父亲,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还有我,都叫她‘外婆’,一会儿你见了她,也得叫她外婆,这是不成书的规定。”
“不成文的规定。”塔利亚忍不住纠正道。
“不成文的规定,”汉斯重复了一遍,“嘿,这样说的确比‘不成书的规定’顺口!哦,看,银色小溪!”
塔利亚顺着汉斯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条银色的溪流。溪水没有结冰,仍在流淌着,而在溪边正卧着一头独角兽,身上还披着一条毯子。
它正睡得香甜,塔利亚和汉斯走近之后它也没有动,连眼皮都没动。
“独角兽最近对待工作越来越懈怠了,”汉斯悄声对塔利亚说,“它能从下午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上。”
“好吧,先别管独角兽了,斯黛拉女士和她外婆关系如何?”塔利亚现在非常恳切地希望斯黛拉约定在午夜之后见面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而不是为了在她外婆睡着后悄悄把车开走。
“我没见过斯黛拉,不过经常听外婆说起她,外婆说斯黛拉已经十几年没来看过她了。外婆常常说,‘斯黛拉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把自己的亲亲外婆像抛弃坏掉的狗狗项圈一样抛弃了’。”
“哇,听起来她们的关系不太好。”
希望今天晚上能走得成。
塔利亚强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