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塔利亚，你要去哪儿？”汉斯捧着小黄鸭跟在塔利亚身后问。
塔利亚不理他，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她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自己的笨蛋同事身上，斯黛拉女士大概已经在等她了，她必须加快脚步。
但汉斯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跑她，他快跑几步，拽住了塔利亚的胳膊。
“塔利亚，站住！”
“你干什么？”
“你不能跑，塔利亚，我们两个是同事，平时你负责被我霸凌，而我负责霸凌你，如果你辞职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没有工作了？”
塔利亚翻了个白眼。
“太聪明了，汉斯，是的是的，你那崭新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了吗？我想是这样，如果老板找不到接替我工作的人，那么你也会失业的。”
汉斯皱起眉，似乎理解这么长的句子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那，那我不就没有工作了吗？”
“绝妙的推理。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新工作的，祝你好运。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吗？”
“不，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辞职，”汉斯固执地说，“我想不通，你的工作比我的还要轻松，为什么你却要辞职？而且，为什么要大半夜逃跑？老板不想让你辞职吗？”
塔利亚叹了口气。天真的、天真的汉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和他一样，每天做着无聊枯燥又低薪的活儿，而且是自愿的，想辞职走人随时都可以。
“是的，他不想让我辞职，因为我工作完成得太好了，他担心永远都找不到像我这样优秀的员工了。现在，汉斯，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就会送你一拳，力度很重的一拳。”
汉斯似乎听懂了她的威胁，松开了她。
“谢谢，拜拜。”
塔利亚活动着手腕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她记得斯黛拉说过，离她外婆的家不远处有一条银色的小溪流，到了晚上，会有一匹通身雪白的独角兽到小溪边，它会把自己的角探进溪流里，让角沾染上银色的湖水，闪着银色的亮光，给在森林里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走了这么久，塔利亚也没看见银色的溪流，也没看见有着银色角的独角兽，而她多年的同事汉斯还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又走了一段路后，塔利亚忍无可忍。
“你跟着我做什么？”
汉斯耸耸肩，一脸无辜。
“说真的，塔利亚，你为什么要辞职呢？你的工作虽然不如我的好，可也不错啊。”
“如果你喜欢我的工作，我很愿意把它让给你。”
“哦，我很乐意，但我自己的工作就够我忙的了，恐怕我没有精力打两份工。如果你是觉得工作待遇太差，我可以帮你说说情，”汉斯骄傲地挺直了背，“毕竟我和老板关系很好。”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圣诞节的时候你们会互送礼物和贺卡吗？哦，抱歉，我忘了，你连老板的面都见不到，因为你的工作根本就没那么重要！清醒一点吧，汉斯，我认真的。”
汉斯看起来十分震惊，甚至还有些受伤，他捂住了心口，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
“我和老板的关系当然很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塔利亚。虽然，虽然我的确没有收到过老板的圣诞节贺卡。”
他沮丧地“嗷”了一声。
“好像我和老板的关系的确没有我想象得好。”
“很高兴你终于认清了现实，现在，请允许我失陪了。”
“那你呢？”汉斯忽然说。
“什么？”
“你和老板关系好吗？”
“我选择半夜逃跑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不好？”
“好得不得了，汉斯，老板总是会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他的妻子和我是最好的闺蜜，他的孩子们都认了我做教母。我和老板的关系当然不好了汉斯！我恨不能他今晚就暴毙死掉！如果我和他关系好，至于大半夜逃跑吗？”
“他不允许你辞职？”
“汉斯，如果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发誓，我真的会不顾同事情谊，狠狠给你一拳。”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真的不允许你辞职？”
塔利亚冲向汉斯，一拳把他击倒在地，并对准汉斯的左眼又来了一拳，现在他成了汉·乌眼青·斯。
“我说到做到。”塔利亚说。
汉斯捂着左眼，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他没有生气，眼睛里满是迷茫：“真有意思，我以为我是唯一一个不被允许辞职的人呢。”
“什么？你也？可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呀？”
“哦，我骗你的，因为老板说我的工作十分重要，比你的重要多了，我不可替代，而你可有可无，但我要保持低调，免得被你嫉妒，这不利于我们的工作。”
塔利亚花了些时间消化汉斯的话，过了很久，她小声说：“知道吗，汉斯，你真的是个笨蛋。”
“我当然知道，”汉斯耸耸肩，“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塔利亚走上前把他扶起来，甚至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雪。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类似纹身的标记？”
“纹身？不，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塔利亚叹了口气。
“因为我有。”
她坐到汉斯身边，挽起左臂的袖子，露出火焰标记。
“如果我不能定期把收集到的同情上交，这个标记就会疼得厉害，而如果我试图逃跑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无法辞职。
“不过前天我在酒吧遇到了一位先生，他给了我一罐同情，我可以定期把它邮寄给老板，趁不用工作的这段时间把这个纹身洗掉，但是只有皇宫里的洗纹身机才能对付这种魔法纹身，所以我要去皇宫。我已经尽量简单地解释了，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当然，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我要逃跑就是了。”
塔利亚说的这些话，汉斯似乎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火焰标记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