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一人开口,事情便也顺了下来,其余人纷纷响应。
阿古木面色转喜,看到伦珠在手里抛玩的金子,脸又冷下来,“败家仔!”
伦珠只淡淡一笑,看向一直关注这边的沈凌霜,沈凌霜也微微笑了笑。
沈凌霜不知心里为何这般温热,她看了看站在树影下的重叔,看不清脸色,重叔走出阴影,对沈凌霜和蔼一笑,来到他身边:“这首领倒颇懂人心!”
沈凌霜赞同点头。
“说不定他的本领还不止这些,千万堤防!”重叔提醒。
沈凌霜看着重叔,为伦珠辩解:“可我看他是个好人,没有坏人拿命相赌,救了月芽庄的人,月芽庄的人付得起他送出去的黄金吗?这明明是没有任何利益可图的事。”
夕阳已经落山,暮色四合。
月芽庄没感染病的人都已经出来了,他们聚在一起,各有任务。
沈凌霜看向他们,耳边听到重叔叹了口气。
“你果真是年纪尚小,你难道以为两个好人便能永远和睦相处,互相不陷害对方?”
“难道不是?”
重叔目光飘向远方,似想起了往事,叹道:“你不懂,人心是多么复杂的东西,瞬息万变,谁又能察觉到,今日之人已非昨日之心?”
此话不无道理。
“可他总归没有传言中那样不堪,不是吗?”
“确实,那你可想好以后的事了?”
以后的事?
沈凌霜有些把握。
她道:“说不定我也能与他合作合作。”
重叔眉头一皱,“怕是难!”
“为何?”
重叔不直答,“你且多看着吧。”
说完,重叔就走了。
夜晚繁星闪烁,不时还能听到狼嚎。
沈凌霜失眠,她看了眼睡一旁的小朱,见她抖了一下身子,似是在梦里冷到了,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了去。
撩开窗口帘子,外面山林枝桠浮动,空气凉爽,还能看见一轮弯月高悬,云影重叠。
沈凌霜心事重重。
竖日天明。
月芽庄的公鸡叫声嘹亮,分外扰人。
小朱揉着眼,睁开一看,只她一人在轿中,低头发现,沈凌霜的披风盖着她,怪不得身子暖暖的。
沈凌霜一早出来了,她昨夜没睡,后半夜口渴非常,捱到天亮,总算是能上山寻水。
沈凌霜身后还跟着伦珠因为不放心她一人而派去的死士。
沈凌霜往阴凉的地方去,天才蒙亮,旭日初升,没有什么温度,山中雾水多,草滑,刺藤也多,死士见沈凌霜几次差点踩空,忙请她寻个地方坐下,“公主,在下野外经验丰富,您还是在此等候,我去打水好了!”
沈凌霜也知自己笨拙,尴尬道:“那好吧。”
死士要她原地坐着,自己很快回来。
沈凌霜点了头,再三保证,那死士才行礼而去。
见死士脚步灵活,七转八转,便不见了身影,沈凌霜有些郁闷,坐着感到石头着实凉,她起身,干站了一会,没忍住,在附近游走。
爬上了一点坡,没了树影遮蔽,一眼望去,月芽庄尽收眼底。
沈凌霜看得心旷神怡,忽然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划过树丛,似乎还落在了地上。
沈凌霜转头看去,心急跳起来,她警惕地观望四周,却除了刚才没有动静了,“是谁?”
沈凌霜大着胆子问了句。
没人回答。
沈凌霜往有动静的地方去了几步,一声尖锐的鸟叫响起,带着凄厉,刺耳极了!
沈凌霜捂着耳朵,循声摸去。
只见夜来香扑腾翅膀,跌在泥里颤巍巍,白色的翅膀上一片血,还在挣扎着要起来。
沈凌霜认出了它,惊道:“怎么回事?”
夜来香见有人过来,急躁动着,却见是沈凌霜,眼珠子上下转动,慢慢安静下来。
沈凌霜见它乖顺,小心避开它的伤口,将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本欲急着下山,想了想,又回方才坐着的地方,那石头后正有棵树,沈凌霜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树干上刻了‘下山’二字。
那死士看着极为聪明,应是能懂。
沈凌霜不多犹豫,抱着夜来香便离开。
下了山后直奔伦珠,沈凌霜看到他背着身,在与袁洛谈话,沈凌霜走过去。
伦珠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是沈凌霜,便对她一笑,“回来了。”
然后低头一看,却看到了沈凌霜怀里抱着的夜来香。
伦珠明显一惊,沈凌霜道:“我上山寻水时,它突然从空中跌落,被我遇到。”
伦珠紧皱眉头,他翻到夜来香的爪子一看,那上面果然绑着信筒,伦珠解下打开信筒一看,面色一变,沈凌霜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怎么了?”
“信筒是空的。”
伦珠捏紧信筒,暗道糟糕,重无烟定是有消息要递,却没时间放进去!
十有八九,碰到了凶险。
沈凌霜忙问:“我昨日看到了重无烟离去,这隼也跟着他去,是重无烟出事了吗?”
伦珠沉下声,“恐怕是的。”
“他去做了何事?为什么会……”
“我派他去宜花镇买药粉,请大夫,理应不该遇险的!”伦珠想不通,他少有地急了起来,“重无烟怕是凶多吉少!”
“你冷静,重叔对我说过重无烟武功高强,断不会轻易有事!”
“但愿如此。”伦珠说着,还是面色忧虑,他的武功也是极好。
可他明白,武功高强亦不能一比十、一比百,对方若是人多,武功再高强也难安全脱身,若是对方还有意要取命……
看来,令重无烟遇到麻烦的人,多半是月芽庄生怪病的主谋,且可能身藏宜花镇。
如此歹毒人物,住宿宜花镇客栈时,竟毫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