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你怎么能动手呢?沈大人他还受着伤?”
洛桑赶紧跑过去扶住沈介,然后生气地瞪了一眼梁成。
因为知道了沈介就是阿介,所以她就是见不得阿介被人欺负。
“梁大人,今日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向大人道歉,但是,沈大人不过是帮我的忙…”言语里难免有谴责之意。
梁成简直气到手抖,抬手咬着牙撂下一句:“洛娘子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然后摔下房门就走了出去,只留下破哑的木门吱吱呀呀。
洛桑管不得梁成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关切地察看沈介身上还有没有受伤。
恨不得把他每一处都看一遍。
“阿…沈大人,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四下无人,听她仍然称呼他为“沈大人”,沈介眸色一暗,随后垂眸看着洛桑问她:“姑娘方才为何忽然晕了过去?”
被问到重点,洛桑心头一悸,有些无措带来的紧张:“我…我也不知道…”
沈介比她高好多,她只能仰着脸回答,惊喜,难过还有无尽的内疚,她也不知道哪种感情占据了上风,她只是忍不住很想哭。
原本个头还只在她肩膀的小男孩,如今真的长大了,不仅找到了他的亲人,还当上了锦衣卫。
只是她不敢想她当年独自逃走之后,阿介都经历了什么,她每次只要想起就会很难过。
眼框已然酸涩泛红,洛桑只能极力克制地忍住,她转过身去,不能再看他。
沈介收敛身上的气息,他原本还等着听她胡邹的话语,但等来的只是她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她的背脊映在对面青灰色的墙壁上,那样单薄和无力。
克制着自己烦躁的心情。
“姑娘没有什么想和沈某说的吗?”沈介最后问她。
洛桑一怔…
她有,她有好多想说。
她想知道她逃走后,他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如何做了锦衣卫……
可是,可是这些她想了好多遍的问题,当真的和他面对面时,她又不敢问。
最后,洛桑只是摇了摇头,她甚至不敢出声,就怕被人听见她的哭腔。
“好。”沈介淡淡地应了一声。
最后,房内只剩下一道身影。
随着“砰”一声关门声又一次响起,洛桑无助地捂着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就和上次她逃出来之后一样,就和之前每个独处的深夜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办法和之前一样,大声地哭出来。
阿介问她有没有想和他说什么,她当然有,她最想和阿介相认,想和他说对不起…
但是当她对上阿介的眼神时,她怯懦了,又一次,和之前一样。
她不知道阿介有没有认出她,大抵是没有的吧,不然他之前也不会三番四次地帮助她。
她不怕阿介知道她是她后,指责她,骂她…
可她怕阿介再也不会理她,她也怕阿介会离开她独自回京,这样,她怕是再也和他见不了面。
想到这里,洛桑就很难过。
事隔经年,物是人非。
…
一行人终究还是在苏州又耽搁了一天。
夜里,洛桑和李芸兰躺在一起,很久,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睡着。
李芸兰愁得一把薅住洛桑。
“可恶,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找过来的?”
她今日刚打算出门去送洛桑,结果就被人堵在门口,她姨母带着几个壮年男子就要来绑她回去。
她反抗了许久,终是不敌,也就是幸好沈介出现,她才得救。
洛桑回抱住她,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幸好没事。”
“看来苏州是真待不下去了…”李芸兰感慨。
“别怕阿兰,别想那么多,我们慢慢来,一步一步走,总会过去的。”
“好。”李芸兰摸摸洛桑的头。
“不过…你别和我摸吉祥一样摸我。”洛桑抗议。
李芸兰咧嘴笑了笑:“可是摸着真的很舒服。”
洛桑气结。
李芸兰又是靠近她,然后贼兮兮地说:“我终于不奇怪陛下为什么会看上你了。”
和她睡过,李芸兰才发现,她是真的很香香软软。
洛桑:“……”
其实她都很奇怪圣上怎么会看上她的。
不过她现在也没这个心情去想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洛桑没忍住开口:“阿兰,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
洛桑于是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事伪装成故事,又经过一通隐藏地说了出来。
她不是没想过把她过去的事情告诉嬷嬷或者阿兰…
但是她不敢,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她是个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她总是很怕她一旦说出来,就没有人愿意再和她亲近了。
因此就算问,她也只敢拐弯抹角地问。
“你从哪听来的故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李芸兰的瞌睡都醒了,这故事还有后续吗。
两个相依为命的“姐妹”,但是为了逃命,姐姐丢下妹妹跑了,十年后,姐姐偶然找到了妹妹。
问:觉着妹妹会原谅她吗?
李芸兰抿唇,觉着这个问题很复杂。
“你别问我怎么听来的,你要是这个妹妹你怎么想?”洛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急切地想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额…”李芸兰很诚实,“我反正挺记仇的,如果是我,大概就是不会再想理这个姐姐了。”
洛桑咬着唇,感觉心凉了大半。
怎么办?沈介看着就像是一个很记仇的。
“阿兰,那如果是你是那个妹妹,你要怎么样才会原谅姐姐?”
洛桑没有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
李芸兰拉着洛桑坐了起来,然后很认真地摇摇头:“很难说,你看,如果我是那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