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他纵马向前,转过马身,抽出上一世用惯的青铜直刃长刀,迎了上去。
最后两名死士本就筋疲力尽,见到对面来势汹汹的人,刚刚举起刀剑,就被双双割喉了。
水丘辞没有回头,看见前方稍远些的地方,有一名武吏趴在马背上,即刻驱马前去查看。
跳下马,他走过去将那人扶了下来,待看清面容时,十分震惊:怎么会是她?
他当然知道这一次剿匪的艰难,看见怀中之人苍白带血迹的小脸,心中痛惜又害怕。
先将昏迷之人右手臂和肩头的伤口包扎好,才将人放上马。
他也翻身上去,纵马疾驰下山,来到山下一个农户家里。
给了些铜钱,要了些热水和麻布。
水丘辞将麻布拧得半干,正要给昏迷之人擦拭脸上和脖颈的血迹时,突然顿住了手。
跟着法师修行,他救助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可为何面对辛容却有些不自在。
想到大概是曾和辛容做假夫妻,共处一室的原因,他释然了。
擦拭完脸上和脖颈的血迹,他正要拉开辛容右肩的衣服时,又顿住了。
不知怎么,他竟然想起了那一个月,辛容在床帐里窸窸窣窣脱外衣的动静。
那时他只一心赚银子替母亲减轻痛苦,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随法师修行,更加不该此心思才对的。
想起身找农户家的妇人帮忙给辛容上药,可担心普通人未处理过剑伤,又觉得此举欲盖弥彰,倒不如他自己来。
水丘辞小心翼翼掀开了辛容右肩的衣服,触目惊心的是被血液浸透的布条。
他将缠绕的布条解了下来,用热水擦拭了伤口周围半凝固的血迹。
观察了一下,见伤口不太深,松了口气,拿出法师赠予的伤药,洒在了伤口上,将布条稍松一些缠了上去。
然后又同样处理了辛容右手臂的伤口。
一整夜,他时不时试一下辛容额头的温度,发现她一直都没发热,便放了心。
第二日,胡乱吃了些粗粮饼,他开始给辛容重新上药换布条。
只是或许是白天,辛容白皙的皮肤太清楚了,他竟不似昨晚那样平静。
无奈之下,只好一边掀开辛容左肩的衣服,一边小声念经文:
当观色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观,正观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则心解脱。(2)
辛容昏睡了一晚,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念经,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吵死了。”
水丘辞手一抖,伤药撒多了些。
辛容“嘶”了一声,睁开了眼,入目的是熟悉的面容。
她朝疼痛的右肩看去,只见衣衫被拉开,露出了伤口。
水丘辞感觉到心脏怦怦直跳,可是神情却毫无波澜,语气温和平静:“辛容,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何穿着官差服,还受了伤?”
说完,将药瓶收回,轻轻把辛容的衣服拉上,盖住了包扎好的伤口。
辛容完全没在意伤口的事,她只在意还没给英落报仇。
现在好不容易立了功,决不能暴露女子身份,丢了查找公冶府罪行的机会。
“我——”刚一开口,她发觉嗓子有些沙哑。
水丘辞起身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谢谢。”辛容接过水,一饮而尽,缓了缓说道:“我前些日子意外遇到黄大人剿匪,帮忙救了一名人质。黄大人执意让我当武吏,而我也想多赚些银子。”
水丘辞暗道:我若没有重生,你这话我就信了。
他没有再问,只是说道:“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换药。”
辛容随意点点头:“我自己可以。水丘辞,我赚些银子就走,你不许拆穿我,否则——”
她状似无意地将手放在了身边的长剑上。
水丘辞心中一动:她这是在威胁我?
将伤药拿出来,递给辛容,又扯了布条过来,他温和一笑,说道:“好。”
辛容神色一松,说道:“好歹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水丘辞回身坐下,问道:“你都能做到吗?”
辛容有了些红润的小脸一仰,说道:“没有你,其他官差也会追上来发现我的。你莫要太过分,一般要求我都能应你。”
水丘辞盯着辛容,心中一颤:确实如此,没有我总会有别人。可我不希望这个别人就是你,代替我不应该是你的宿命。
辛容看见水丘辞温情脉脉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生气地说道:“以身相许请免提,我可不是话本里的深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