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极为难缠的皇帝,过往皆是软硬兼施,连霍玺都有些头疼。
但离颜仿佛是来克他的,他每说一句,她便还上一句,什么招数都用过了,离颜就是咬着不松口。每次都是以他笑的面目扭曲还得故作轻松的说着“算你狠”告终。
这次不会是犯什么病,想要使什么美人计吧。
他不会以为她喜欢这款吧。
离颜:想什么呢?她看见谢陵玉就烦。
霍玺的神色微动,也好像想到这上面去了。
毕竟离恕是个不太按常理出牌的皇帝。
也不是未曾做下遣几个衣着不堪的歌姬舞伎到他房门前载歌载舞一整晚的事情。约莫三年前,那夜霍玺第一次失眠,耳边回荡着完整的歌声。
他从小过耳不忘。虽未推门出去,但已是魔音绕耳。
后来他就去寺里求了一本《长阿含经》。
第二日,那些人又来。离恕恐知道了他的死穴,除了那些歌姬、又添了乐师。
因男女大防,离颜与他的住处相隔甚远。正巧她来寻他,想给他看个新鲜的玩意。
听到歌声和乐声,她的紫眸中瞬间盛满危险的气息。手中的蟹酿橙和广寒糕“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浅浅弯起唇角,离恕,你真是好得很。
她幼时在宫中听过这些乐曲。那是一场她父皇不愿参与的邦交宴会。于是便遣这些南越的歌女和乐师来驱逐客人。
离昭一向觉得南越是偏远蛮夷,蛮族哪有什么值得一听的乐曲。
见离颜前来,守在殿前的婢女眼尖的想要逃去报信,被她一把拦住。
她认得这婢女,离恕身边服侍的。叫阿玉。
离颜摆摆手叫她身边另一位婢女附耳过来,转而吩咐了什么。那婢女道声:“是。”而后便抱着一大堆衣服回来了。
阿玉战战兢兢的同那名婢女,将那一大堆衣服分发下去给歌姬舞伎们穿上。说是:“六公主......圣女……贵人仁德,怕大家冻坏了,命大家穿上......”
眼见着穿上衣服的歌姬和舞伎都停了,她们也知道见好就收。毕竟两头都不是能得罪得起的。
小山似的衣服还剩那么一大堆,阿玉看着那些宽袍的乐师,抖的更厉害了:“贵人......乐师穿吗?”
离颜勾唇笑,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眼神。正当阿玉庆幸的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轻启唇瓣,吐出两个字。
“裹上。”
阿玉只觉心脏骤停。还是同另一名婢女老老实实的将乐师们裹上了。在九夏时节,只觉是一种酷刑。
从此没人胆敢造次。
自从那次之后,霍玺就把那本《长阿含经》送她了。
离颜拍了拍经书上的灰尘,叹了口气,只说:“你是没有口福的。”
“但傻人也该有傻福。”
傻子·霍玺:……
经历过如此事件之后,霍玺愈发慎重,几乎不会在言语交锋之际让离恕找到小辫子捏,可此事并不是冲着他来的。
霍玺首先迈出半步:“想必裴大人公务在身,此等小事便不劳烦了。”
“承明殿的阿玉会带我们过去。”
时隔三年,他依然记着阿玉。那日就是她在门口堵着他不让他出去。
承明殿的阿玉此刻还真的在场。她捏着裙摆,再一次战战兢兢,不过不同的是,她的目光盯的是圣女离颜,嘴里却在念:
“圣上啊圣上,您老人家又要作什么妖啊。”
听到阿玉这个名字,裴怀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派柔和的模样,坦然解释道:“承蒙大祭司抬举,这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
“宫中现下并无后妃。几个未出降的殿下都随太后居住在长乐宫。”
“臣任光禄寺卿,本就是掌宫殿门户、供御事务。”
在场之人,甚至是阿玉,闻言皆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