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飞行器那对巨大的羽翼不再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茨尔维妮才从书籍中回过神，感激地看向男人。
“谢谢您，今天……”
“不必感谢我，女孩。”男人夸赞着她的专注，尽管那并不是什么实用的书籍，“《了不起的矮人国》，不错的书，我记得这是我在某次旅途中获得的。”
林利闻声看来，很快不感兴趣似的移开目光。
“也许矮人国确实存在。”男人回想着，“那意味着这可能是某个人的传记，只不过没有人知道。”
茨尔维妮觉得诧异，“连你们也不知道吗？”
“哈哈哈。”男人被她的话逗笑，不过那并不是嘲笑，“魔法不是万能的，所以就有了炼金术，之后衍生出了更多。”
他打开由齿□□控的门，由内到外并不需要之前类似金属卡片的块状东西，茨尔维妮能听到墙壁传来金属和齿轮摩擦的声音。
比起纳特小镇，这里简直就像是几百年之后的世界。
“在魔法的世界，未知并不代表不存在。”他说，“相信即存在，不是吗？”
他将书召唤到手里，又似乎颠了颠书，“看来它很喜欢你。”
“谁？”茨尔维妮下意识看向四周，但除了走廊穿行的几个旅客外，再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你会知道的。”他将书递给茨尔维妮，“算是开学礼物，当然，这个男孩也会有。”
林利对男人提到自己这件事感到意外，毕竟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他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
但他忘了，一个活人显然不可能被忽略。
“谢谢您。”看着两个孩子齐刷刷道谢，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动了动那条机械手臂，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认为他会回头，毕竟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茨尔维妮细细揣摩着男人最后那句话，只是她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巴哈’知道每一个新生的诉求，你们会平安到达诺埃拉。”
那个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加纳特拉是个被浪漫环绕的国家。”
在她苦思冥想时，售票员乘着怪异的机械交通工具前行，最终停在他们面前。
“新生们，你们到了。”
眼前有着六个轮子与几对窄小羽翼的东西像极了矿车，只是它严格意义上算不上方形。
她惊讶于巨型飞行器内的另一个交通工具，毕竟这看上去实在匪夷所思。
“别这样看着它。”侍者试图捂住他的交通工具，浮夸的动作略显滑稽，视线扫过那顶歪扭的帽子时，茨尔维妮忍不住笑出了声。
“抱、抱歉。”她愧疚道，耳尖迅速染上绯红。
“哦——”侍者语调拖的很长，他捂着眼睛，显然不想再看眼前红发的女孩，“总有人试图抢占我的座椅，那些人真应该被丢进‘风起陨灭之地’，除了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制止他们的了。”
茨尔维妮问道：“谁？”
“任何人。”侍者垮着个脸，茨尔维妮这才注意到他的帽子掉在了地上。
“又或许没有，也许他们在付出行动前已经被丢到那里了。”
茨尔维妮觉得这些话十分怪异，包括侍者那张长的像兔子的脸，兔唇使他看上去滑稽又怪异。
“也许他适合去马戏团，虽然马戏团从不路过纳特小镇。”茨尔维妮这样想着，再抬头时，她看到了一双放大的蓝色瞳孔。
像深蓝的宝石，仿佛蕴藏在海底的深处。
她被惊地后退几步，后背撞到坚硬的墙壁，“嘶——”
“轻点，女孩。”侍者并没有起怜悯的情绪，或者说，怜悯的对象不是她，“‘巴哈’也是会疼的，虽然它一直不说话。”
“‘巴哈’是这架飞行器？”
“是的。”侍者催促着他们，“‘巴哈’是它的名字，另外，你们该上来了。”
茨尔维妮感到不可置信，“坐上去？可是你刚才——”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她被一股力推进车里，随之而来的是同样被推进这里的林利。
她不可避免地与车的边缘产生了磕碰，皓白的手腕瞬间红肿。
“没有人能在我的眼下偷走我的东西。”侍者的兔唇一动一动的，“包括乌林普斯的新生。”
茨尔维妮莫名觉得他的语调惹人生厌，相比之下，那张滑稽可笑的脸反而失去了它的作用。
她闭上眼，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毕竟在新的世界，她像一个真正无依无靠的孤儿。
“我想我们需要治疗。”林利的声音莫名有些冷，那双被掩藏的阴鸷的眸子像暗夜的毒蛇，茨尔维妮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只是在下一刻，黑发又遮住了他的眼睛。
“治疗？你在开玩笑吗？”侍者没有回头，背影只比十六岁的林利高上一点，“哦，我忘了你们还不会魔法。”
他看上去真的像是马戏团里动作浮夸的小丑，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为其他人带来快乐。
他将一瓶罐状的东西丢给他们，“喝下去，那群药剂师总喜欢制作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不可否认，有时候它们甚至比魔法的效果更好。”
林利拿着药剂瓶，将瓶塞打开递给了茨尔维妮。
“他没必要伤害我们。”他小声道，在未知的世界里，他很难去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茨尔维妮不确定那个兔子脸侍者有没有听到，也可能没有，因为在丢出那瓶药剂之后，兔子脸仿佛失去了动静，专注地驾驶着这辆奇怪的车。
她喝下浓稠的又仿佛流光溢彩的绿色的药剂，那味道实在称不上好喝，她甚至以为自己吃了一整棵树的树叶。
她皱着脸，尽力消化着那股奇异的味道。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手臂的红肿肉眼可见地恢复正常。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愣愣地看着红肿已经消退的地方。
如果是在昨天，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