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给我准备早餐的外婆。
可现在的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那里。
进度条拖动了几个小时,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响起,我出生了。
就在产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另一段走廊尽头有几位穿着军装的军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他们表情严肃,我外婆看到的时候非常不情愿地扭开了头,把身体极度虚弱的周安推进了房间。
那几位军人很有礼貌,却全部都是生面孔,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没有得到允许,自然是不能够进去的,就一直笔直地站在产房门口。
直到我外婆出来,对他们说。
“你们到底来干什么?”
语气很不好,我知道我外婆的性格。她性子软,对人说话是很少放狠话的,当然我妈例外。现在她这个样子不免让我怀疑面前的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军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带头的说。
“伯母,我们也是想来看看,很不放心。”
“不需要!”
“伯母,真的,听部队里的吧。不然小孩儿连户口都上不了。”
我外婆听到这个话立马火都来了。
“有我周韵在的一天,我外孙女就不会没有户口上!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说到这儿,我外婆像是火气上来了,整个人眼泪就快要出来了。她差点就上手把这群人给推开了,甚至是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咬牙切齿地说。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向家属隐瞒?她是他未婚妻啊!她等了足足七个月,就等来了这个消息是吗?”
“她,他们差一点就结婚了。”
最后一句带着哭腔,整个人陷入了无奈之中。甚至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军人都在飞快用手抹眼泪。
“伯母,对不住,这真的是部队的规矩。我们以后,不会再来叨扰您了。”
说着,几位军人大步离开。
周韵顺着墙慢慢地滑坐在地,我听见产房里面又一位新生婴儿的哭泣,盖过了她所有的发泄。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切,直到我的视线变得逐渐模糊,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因为我的眼眶也充满了泪水,才视线模糊的。
后面直到眼睛逐渐聚焦了以后,我才知道我回到了我的房间。所有的布置还是那个样子,我擦了擦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接着眨了眨眼,深深呼了一口气。
所以说,
我爸他是军人?
我妈未婚先孕?
那我户口怎么上的?
我带着所有的疑问躺在了床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有些疲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瞪了他一眼,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微微倾身向前,全部都告诉了他。
苏青州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转着笔,听完后不咸不淡地说。
“那你出生的时候,挺悲惨的。”
“唉,拜托大哥,重点可不在这儿。你说我爸怎么回事啊?”
这话刚落下,“我爸”就姗姗来迟地把包丢在了位置上,刚好就抬眸看着我。那眼神还带着一些疑问,显然是听到了我刚说的话。
不过以魏辙的性格,他是绝对没有八卦到会主动问出口的。
我心虚地立刻转开了目光,苏青州却熟若无睹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魏涟,你脑子是不会转吗?”
声音并没有那么带着批评意味,而是带着些玩笑话。他说着还对我眨了眨眼,仿佛是在告诉我,让我先别出声。
“你说,魏辙?”
我屏住呼吸,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苏青州把皮球踢给了当事人。
没想到,这人还真得敢啊……
果然,不愧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
“什么事?”
魏辙倒是没有和想象中的那么难说话,我猜苏青州一定也是提前知道了副本,才能这么有底气的牢牢掌握“他的心”。
“如果一对未婚夫妻,丈夫是军人,妻子生小孩的时候,是他的战友前来。她妻子的母亲对待战友情绪非常激烈,还说什么隐瞒消息,等了几个月,小孩儿上不了户口之类的话,这个丈夫出了什么事?”
魏辙有些像是在发呆,但是我后来才知道那不是发呆,那分明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
“苏青州?”
“你用这个来考我?”
苏青州很显然是知道答案的,可是还是把问题直接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辙笑了笑,把早读的课本拿了出来,轻描淡写地说。
“他死了啊。”
“军队隐瞒消息正常,这是机密。妻子未婚先孕肯定是很难上户的,妻子的母亲有情绪就更正常了,让人家小孩儿等了这么久,等来骨灰盒?”
我的脸很成功地从笑容盈盈变成了苍白一片。我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耳边还听到周安女士爽朗的笑声,寒意却从头到脚全部铺满。
“没,没什么别的可能了吗?”
我的声音有些抖,苏青州看我的眼神在此刻带着一些灼热。
我现在却没什么心思管他想什么……可是苏青州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看着魏辙向自己投来的疑问目光,直接就让魏辙让开,走到了我的位置上把我拎了出去。
对,他很避嫌地把我拎着出了门。
“魏涟,你注意一点?”
这句话真的是问得莫名其妙,这个话题也是他抛给魏辙,他现在让我注意一点,我能注意什么?
“我注意?苏青州,我干什么了?”
苏青州舔了舔唇,倚靠在走廊的另外一侧。
“你不打算照照镜子,看看你脸色现在有多差吗?我把话题抛给魏辙,是因为我知道只有他才能给出正确答案。我是来给你解疑的,不是来让你要死不活的?”
我看着他,表情有些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