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了你什么?竟让你心甘情愿留在陈贤庄里,等着成为此案的罪人。”弦惊疑惑问道,“她其实是有能力带你走的不是吗?这得是给了你多大的恩情,你才愿意做到如此程度?”
茹娘又沉默了,迟迟未说话。
弦惊也没说话,盯着她细细看了好一会儿。但就算是这样,茹娘也紧闭嘴巴,面无表情,仿佛要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一般。
“那我们就先聊到这儿吧!”弦惊也干脆,吩咐道,“来人,带茹娘下去,好生看管。”
“是!”
看着茹娘被带下去,弦惊示意柳残机过来,冲她耳语了几句。
残机听完,只点点头,便也下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无应终于憋不住了,忍不住问道,“殿下,这茹娘……”
“哎,周大人,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弦惊安逸地坐着,喝了口茶,“聊天嘛,总要有来有往才有意思。既然茹娘不愿意说了,那就让刘氏上来聊聊吧。”
“老奴陈刘氏,叩见大人。”
弦惊打量了下堂中的老妇人,吩咐道,“既然陈刘氏年纪大了,便看座吧。”
“老奴谢过大人。”老妇人颤颤巍巍坐下了,行止之间很有礼数,只是神色惶恐。
“老人家,别紧张。”弦惊宽慰了一句,说道,“今天咱们就聊聊天,你如实相告即可。”
“是,大人。”
弦惊虽坐在高堂之上,但年纪尚小,话语间又带些笑意,看着无甚官威,反倒更像让人亲近的富贵公子。
“你是陈克己的奶娘,想必对陈克己十分了解,不过,我想先听你说说他父亲陈良意的事情,他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有哪里不寻常的地方?”弦惊问道。
陈刘氏先想了想,才回道,“回禀大人,陈老太爷是个和善人,对太老太爷和太老夫人十分孝顺,和老夫人一直和和睦睦,从没红过脸,和表老太爷也关系极好,就连对老奴这等仆役也十分和善,从不随意打骂。”说到这里陈刘氏叹息一声,“只可惜陈老太爷命不好,四旬出头便不慎得了喘症,一次没熬过就走了。老夫人太伤心,没几年也跟着走了,就留下老爷一个人。”
“表老太爷?”弦惊想了想,问道,“可是叫陈苛的?”
“回禀大人,正是。”陈刘氏说起陈苛,脸上更多了些可惜之情,“陈苛老太爷比老太爷年长两岁,也是命苦的人。他出生那年外面兵荒马乱,家里人都没了,太老太爷便把他接到陈贤庄,如亲子一般教养,老太爷和他一同长大,感情很好。只是表老太爷生来体弱,不到加冠便病逝了,但幸好成婚早,留下了血脉。”
弦惊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如果陈良意和陈苛感情不错,那为何陈克己对陈拙却毫不手软呢?难道他猜错了?“陈克己和陈苛之子陈逾关系如何?”
陈刘氏愣了一下,才吞吞吐吐说道,“回禀大人,老爷和陈逾老爷……有些不睦。”
得,那看来这两人确实不像父辈那般。
想了一会儿,弦惊问道,“算年纪,陈苛死的时候陈逾还年幼,陈良意是否因此格外溺爱陈逾?”
“是的,大人。老太爷觉得陈逾老爷年幼失去双亲,十分可怜,便多溺爱了些,逾老爷便被养成了惫赖跋扈的性子。后来老爷出生,逾老爷觉得老爷分薄了老太爷的宠爱,还闹过一阵子。”
大概是因为觉得涉及陈家家丑,陈刘氏有些尴尬,但到底还是如实说道,“许是逾老爷的事让老太爷觉得自己教子不严,所以对老爷就格外严厉些,稍有不对便会责罚。”陈刘氏长叹一声,言语间颇有悔意,“老夫人什么都听老太爷的,虽心疼老爷,却也只能劝老爷多听话,别惹老太爷生气,老爷……年少时便过得有些难熬……”
好吧,又一个因为长辈端不平水而引发的伦理悲剧。弦惊心里暗忖,这陈良意听上去是个好人,在教子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没端平水也就算了,还走了两个大极端,忒造孽。
“所以陈克己私底下脾气很不好,是不是?”弦惊说道,“尤其是对他的那些婢女侍妾,非打则骂,甚至闹出不少人命。”
“这……”陈刘氏突然慌张起来,仓皇起身跪了下去,“回禀大人,老爷虽对她们脾气是差了些,但、但……”
“但什么?”弦惊盯着她,面无表情,“我大夏朝律法,即便是家仆,主人也不能动用私刑,更遑论私自处死。我们在桃花林里可是挖出了不少女子尸骨,陈克己知法犯法,你可是要包庇他!”
“大人,老奴万万不敢!”陈刘氏深深伏倒在地,身体微颤,哀声说道,“老爷他是有苦衷的……”
“他有苦衷,就让那些可怜女子来填补?”弦惊冷哼,“你是他的奶娘,他对你自是留几分体面,但若你因为这个就把那些女子的命视如草芥,未免太厚颜无耻!”
陈刘氏老泪纵横,她倒不是真的丧尽天良,陈克己做的那些事情,她何尝不知是恶事,陈贤庄有今日,也许就是报应。
“这些事,陈克己定不会自己交代,你要是想给他积德,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弦惊淡淡问道,“陈逾是怎么死的?”
陈刘氏抹了抹眼泪,稍平静了些。
“回禀大人,逾老爷稍大一些,便浪荡成性,经常去城中的花楼赌坊。老太爷管过几次,甚至动过家法,但他稍好一些就想办法往外跑,若老太爷断了他的银钱,他就不吃不喝闹得家宅不宁,老太爷对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后来老太爷病重,更无力管教他,他变本加厉,几乎夜夜宿在花楼里,很少回陈贤庄。”
弦惊轻扯嘴角,这陈家竟是把工具人养成了祖宗,也是有趣得紧。
“后来老太爷病逝,老爷撑起了陈家,遣人把逾老爷绑了回来,自那以后就一直把他关在院子里。逾老爷出不去门,便整日喝得烂醉,和家中戏子厮混在一处,直至一日,竟死在了床上。”
“那陈拙是何时出生的?”
陈刘氏叹息一声,“逾老爷死时尚未成婚,也无子嗣,陈家本以为这一脉就此断了,没想那戏子竟有了身孕,便生下了逾老爷的遗腹子,陈拙少爷。”
弦惊暗忖,这么看,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