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怎么办?
吴涯之心里只剩下这两个问题。
钟塔楼墙高大,刚好挡住吴涯之的身影。显然,那些人的目标也并不是她。
吴涯之悄悄向楼下看去,艋舟师姐他们反应得快,几步跃到剑台边,却纷纷一下子被弹了回去,怎么也进不来——是结界!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外面的人群也开始骚乱。
正当她快速思索应当如何应对之时,下面的人已经开始出手。
周峙柏冷冷注视突然蹦出来的七八个各派弟子,准确的说,是穿着各派衣裳的贼人。
飞刀已经飞过来了,他准确地挡住,扔在地上。还有拿大刀、长剑的、也有两手空空的,都在虎视眈眈。
他们越逼越紧,忽然,周峙柏凌空而起。
在明亮的日光下,他飞似的出剑,快得竟只剩道模模糊糊的残影。
他直往人群中冲,剑锋在空中一划,瞬间将那几人冲散。他反身,在几人中来回点地跳跃,不断劈刺。
那七八人皆是一把好手,各人分别勉勉强强抵挡上了几次,更有一人在周峙柏重新现身时腰侧被划了一道口子,蜷起身,硬撑着站起来。
那几人见他走完了这一招,一同冲上来。
周峙柏没有停顿,手指从剑身上慢慢滑过,越来越贴近剑锋......
突然,剑柄上的花纹透出了墨蓝色的光!
剑场内,风不寻常地螺旋形流动起来。
风越刮越大,卷走了场内零散的树叶子和石缝间的杂草。
越刮越遒劲,连空中的大钟也在震颤,震得吴涯之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自己贴近大钟的一只耳朵。
所有人都惊异于周峙柏的功力,结界外,几乎鸦雀无声。
只见那些人,无一例外,竟被剑气凝成的风托了起来。
他们飘在了空中,却还是贼心不死,有的人把手中利器狠狠掷出去。
利器在旋风中迷失了本来的方向,开始跟着风回旋,一下子打在他们自己人的身上。
那些人毕竟是从堕道中挑选出来的,不过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在空中一同运功,几团黑紫色的气体泉涌而出,最终汇成一团黑紫色的云气,和这一场大风冲撞在一起。
从外面看过去,好似一条巨大的蟒蛇,吐着蛇信子发了疯,四处乱撞。
可外面的人再着急也没有用,布下结界的人功力深厚,无论是他们的身体还是他们的术法都无法穿过这一层结界。
反应快的人已经准备合力破开结界,可正当此时,竟又有人冲出,冲散了人群,向各门派的核心人物杀过去。
贼人们都穿了各门派的衣服,大家一时间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友邻,纷纷向一百零八级台阶处逃去。
剑台上,一时满是用轻功逃窜的人们,许多人好不容易逃脱,也有人被乱剑刺伤,有人甚至被挤到了剑台下的山崖中,生死未卜。
不一会儿,刚刚蹦出来的魔道的杀手,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擒拿后自尽,总之,无一存活。
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重新混入人群中,谁也不知道......
大家瘫坐在阶梯上,惊魂未定。
剑场内。
周峙柏的剑风和贼人们的黑气还在抗衡。
它们此刻直直地撞在了一起,谁也不肯放开谁,一片“黑云压城”的可怖景象。
吴涯之焦灼地想,这种功法一定极消耗内力,大师兄一个人对上这七八人,输赢真不好说。
正当她想着,周峙柏举起了剑。
他拿着逐沧,在空中挥舞,皱起眉头,直视那些人。
黑云在慢慢压低,慢慢压低......
吴涯之不敢呼吸。
几乎在一瞬间,他提起剑,顺着风旋转一周,将逐沧斜劈出去,只见一股怒涛似的雄风汹涌奔向黑云。
“去!”
怒涛突然炸裂开来,冲散了层叠黑云,那七八人皆被冲至浮空。
底下的人们却都在此时屏住了一口气。
——此刻周峙柏刚刚动用许多内力,这一招又刚好结束,正是敌人反击的大好时刻。
果不其然,那其中功力最深厚的一人,在这时释放功力,快速着地。
意料之中。
周峙柏偏着头,仔细地用指尖揩去逐沧剑锋上沾上的血。
若这人立刻冲过来,或者用上什么阴招,又或者还有别的敌人,再生变故……他盯着滴下指尖的血,边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迅速在脑内过了一遍,最后几乎能确保万无一失。
此刻,不过一须臾。
呼气……吸气……
他闭上双眼,靠耳朵聆听敌人脚步的移动,四十步,三十步……
“大师兄——”
周峙柏波澜不惊的心被少女脆生生的声音惊了一惊,他猛地睁眼,见面前不远处的那个黑袍男人也动作生硬地向后跳了几尺。
他们都唯独忘记了考虑最后一个变数,钟塔上那个躲起来的姑娘。
只见她从钟塔一跃而下,轻盈地踏着贼人的身体飞跃,如同马踏飞燕而过。她身后,是湛湛青天与那根飘飞着的,墨蓝色的发绳。
她依次从那些被震飞的人上一蹬,把他们作为着力点起跳,那些人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快速向下坠。
刚刚腰上被开了道口子的人,本就流血不止,更是让这一下蹬得晕了过去,直接平躺在地,一动不动。
吴涯之干脆利落,从最后一人身上跳下来,正好落在周峙柏身前不远。
“你怎么下来了?”周峙柏迈步,一把将吴涯之拉住,揽至身后,终于落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这不令人省心的姑娘却不假思索:“我来救你啊。”
来救我。
周峙柏愣了愣,时间倒不长,只是比一须臾要长一些,比一眨眼要短一些,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久了,久到他足够想起,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像